说实话，苏句这问题问得有点沙雕了。
不过看在他大受刺激的情况下，苏瑾决定对他的容忍度稍稍放松。
“不然呢？”
她歪头看他，明媚的眼中带着几许的轻嘲。
“你觉得就你苏句这门槛，值得齐王或我出手对付你？”
“即使对付你，有的是手段，何必牵扯卖国通敌？”
最主要是，苏府里还有她的家人，她怎舍得牵连无辜？
苏句嘴皮子嗫嚅了下，辩驳说道：“老夫不值得你们出手对付，难道就老夫的段位，值得被人对付？”
要知道先前他还不过只是一个区区五品户部员外郎。
稍微比芝麻大一点的官，京城里权贵多如是，怕是连踩都懒得踩他。
“这我怎么知道，你这老匹夫，行事那么招人恨，嘴巴又贱，天知道你什么时候就惹了哪个厉害人物的不顺眼。”苏瑾呛道。
苏句不甘示弱：“这京城里的厉害人物，又惹了不顺眼的，不就是你和齐王？”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然都这么厉害了。”苏瑾轻笑一声，眼神轻蔑，声音也冷了下来，“苏句你个老不死的，都什么情况了还跟我拌嘴，姑奶奶我在帮你呢，你还杠个不停，你还要不要命了！”
苏句：“……”
好凶。
早知道这女儿超凶，但没想到这么凶。
就差点指着他鼻子骂了！
好想骂回去……
算了，关键时候，还得求她帮忙呢，得罪不起。
憋了一肚子气，发作又发作不得，苏句用了好大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如今情况，你说怎么办？”
“凉拌。”苏瑾顺口回答。
苏句：“……”
他眼神能杀人信不信！
“先说说你的底子吧。”苏瑾摸了摸下巴，沉吟开口，“你也别怕我对付你，要是想对付你，就欧阳诺一根手指头都能掐死你了，犯不着用那些花里花哨的东西。”
苏句不太信：“那是因为齐王还不知道老夫的阵营。”
“我都知道了，他会不知道？”苏瑾白他一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小心眼，还把别人跟你一起雷同，要不要脸？”
小心眼……雷同……不要脸……
苏句使劲咽了咽口水。
好，他不气。
为了大局，他忍。
吐了口气，板着脸认真说道：“不论你信不信，老夫没有叛国通敌。”
傍上太子顺利的话就是功臣，他有什么好反水的？
傍不上太子，还有齐王呢，苏瑾再怎么个恨他，还不至于弄死整个苏府。
尤其大禹还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他吃饱了撑着去卖国？
苏瑾没理他，一脸似笑非笑。
苏句咬牙，少许恨声说道：“如你所见，老夫也没那个胆子！”
苏瑾终于点了点头。
说到正点了。
别的或许都不可靠，但苏句没胆子，却是实实在在的。
三品官员，衣食无忧，苏句也没天大野心自己称王称帝，确实没有作案动机。
但是……
也不能让他好过就是了。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她才不要当了好人还惹了一身腥，被人嫌。
“那你觉得，谁在害你？”
苏句看向她。
苏瑾耸肩：“我要是想害你，你还能站在这里？”
苏句收回视线。
“太子也不可能。”
他语气笃定，状似信仰。
听得苏瑾好不烦躁，本想辩驳一番，但想到太子的为人，还是算了。
太子虽然跟欧阳诺时不时打上一架，但人品是没问题的。
要不然欧阳诺也不会明明气恨太子占了大便宜，却没有想过将太子从位置上拖下来。
侧面说来，欧阳丰身为太子，他是服气的。
以德服人。
苏句差点就变成舔狗模样了，太子就算嫌弃，也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那么除了太子，还能有谁想整苏句？
段位还不低？
苏瑾想了想，决定告诉苏句一事。
“其实在回门那天，欧阳诺就在你府中发现了三名试图行刺的金国人。”
苏句眼睛顿时就直了。
“什么！”
“不知道是冲着太子还是欧阳诺来的，反正出现在你府中。”
苏瑾说道，眼眸深邃，“所以这意味着什么，你懂吧？”
前面有刺客出现府中，后面又有叛国通敌书信……
苏句太难了。
苏瑾看着呆若木鸡的苏句，摇了摇头，兀自起身。
“好自为之吧，这样的局面，应该还不是结果。”
“我能拦得住一两次，拦不住更多次。”
“你要是不寻找到根本，只能背锅。”
苏句也跟着起身，身子微不可查抖起来，连带的声音都抖了。
“你这话意思，是觉得老夫也不干净？”
“水至清则无鱼，但水太浑了，便会被抓典型。”
苏瑾意味深长一笑，“或者说，外界未必是冤枉你的。”
“你放屁！”苏句恼怒，口吐芬芳，“老子没有通敌卖国，没有就是没有！”
看，多像小孩子耍脾气啊。
可惜她不是他的大人。
微笑：“你跟我辩解没有用，你得跟所有怀疑你的人，可能怀疑你的人辩解去。”
“现在事情暂且只捅到我这里，来日未必不会捅到皇上那儿。”
“天子多疑，你好自为之。”
什么好自为之，听起来就不顺耳！
苏句气得够呛：“不是说要给老夫解决事情吗？这就算了？”
“不然呢？解铃人还需系铃人，问题我已经给你找出来了，你没能力解决，与我何干？”
苏瑾摊手，“鸡蛋非得去碰石头，无奈啊。”
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非得跳入大坑里，那么有本事跳进去，就有本事出来啊。
她很好心，于是给他提供线索。
“外界不会相信太多的巧合，想必你自己也不相信巧合。”
苏句暴走：“老夫是冤枉的！”
到底要他声明多少次，他真的冤啊！
“问题是，没人信啊。”
苏瑾微笑，“何况，你确定你苏府的所有人，都是干净的？”
苏句面皮一僵，整个人都呆滞了，傻了好半响，“你……”
“看来也不傻。”
苏瑾整理了一下裙摆，淡淡说道，“根源在你这里，路我已经指出来了，你要是不会自己走出去，也是你的命。”
苏句沉默。
苏瑾深深看他一眼，没再说话，拂袖离开。
推门时候，听得身后一声叹息。
“若是还有时间，便去看看你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