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走的姿势太过于干脆,柔妃眉眼都抽搐了一下。
“苏瑾!”
她恼怒不已,直接朝苏瑾脚边掷了个酒杯。
玉石制作的杯子,落地即成粉碎,虽没砸到人,碎片渣渣溅在身上,也相当不好受。
苏瑾回头,眼眸无辜眨了一下。
“母妃何故动怒?”
“何故?”
柔妃深吸口气,怒极反笑,“怎么,要跟本宫装傻?”
“苏瑾不敢。”
苏瑾微笑,从容以对,“苏瑾自认对母妃礼数有加,一切皆是按照母妃的意思来办,怎的还惹得母妃不快了?”
“少在那里跟本宫玩口舌之快,苏瑾,本宫警告你,不论你在苏府的行事作风如何,这里是齐王府,既是嫁过来了,就得按照齐王府的规矩来!”
“那敢问母妃,苏瑾哪里做得不对了?”
苏瑾看着柔妃,神色疏浅,“不是听从母妃之命,不在这里碍眼吗?”
“你!”
柔妃实在气不过,又抓了一个玉杯朝她砸过来。
这次的砸杯是真正带了怒气的,有了准头,丝毫没有歪开之意。
苏瑾也没傻乎乎站在原地挨揍,身子一偏,躲开了玉石袭击,面色也冷了下来。
“母妃说话便说话,这般无故打人,着实没道理。”
“你还敢躲!”
柔妃骂道,“本宫乃你长辈,教训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长辈也分贤者恶人,若是贤者,自是应该洗耳恭听教诲,若是无理取闹,也没必要纵着!”
苏瑾淡淡说道,“母妃觉得可是这个道理?”
“听你之意,倒是本宫是恶妇了?”柔妃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苏瑾不敢。”苏瑾说道,“但是偏帮外人,偏听偏信,动辄破坏东西,动手打人,实非贤者所为。”
柔妃手指一握,一拳砸在桌面上。
“反了天了!齐王府还有没有规矩了!”
“唐嬷嬷,掌嘴!”
“是,娘娘。”
随身伺候的嬷嬷听得命令,立刻上前来,拽住苏瑾的胳膊,一巴掌虎虎生风就朝嘴巴扇来。
还真打啊。
苏瑾抬手,架住她胳膊,往后一推,就轻易将人推开。
“岂有此理!”
柔妃见状,勃然大怒,指挥周边伺候的丫鬟嬷嬷,“全都听令,抓住她!”
苏瑾不动,只是神色冷冷看着柔妃:“母妃,你确定要打起来?”
她手指银光晃动,唇边带着几分轻嘲,“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不轻易惹事,同时也有个缺点,就是吃不得亏,别人动我一分,我打断他骨头!”
柔妃怒极:“你还敢杀了他们不成!”
“娘娘可以试试。”
苏瑾指着地上痒得滚来滚去的唐嬷嬷,轻笑,“作为一个心肠歹毒的大夫,我有的是兵不血刃杀人之法,母妃要亲眼验证一下吗?”
目光环顾四周,瞧得那些丫鬟婆子都被慑住迈不开脚步,眉眼更是弯弯。
“只要母妃答应一声,这些人,都得遭殃!”
唐嬷嬷在地上滚动哀嚎的样子太过凄惨,一干丫鬟婆子讷讷都不敢上前,你看我,我看你,而后都看向柔妃。
柔妃气得将桌面上的茶壶都掀翻了。
“好一个苏瑾,好一个心狠手辣!”
“我齐王府庙小,容不得你这等恶妇!”
“朝峰!”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从拐角出现,半跪于地,“娘娘。”
“将那恶妇抓起来,送往柴房!”
柔妃火大开口,“待诺儿回来,便让他写了休书!”
“是。”
侍卫应了一声,朝苏瑾走来。
苏瑾挑眉:“要动手吗?”
她轻笑着,“可得考虑清楚了,我下毒手段了得,来硬的你未必是我对手。”
侍卫没有止步,朝她走过来,到面前时候,忽而拱了拱手,低头行了一礼。
“王妃,请不要为难属下。”
不为难他,就得为难自己了!
不过她还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朝峰身手光是瞧那气色就知道了得,他没有动粗,她还是可以给给面子的。
“好,我跟你走。”
说罢不再看厅内一干人等,转身往外走去。
朝峰亦步亦趋跟了出来。
柔妃没再说话,倒是身后,响起一片重物落地之声。
苏瑾听到了,嘴角缓缓勾起,笑容兴味莫名。
齐王府呆的时间不长,但建筑结构苏瑾还是研究过的,不至于迷路,就算迷路,身后还远远跟着一干丫鬟婆子呢。
朝峰将人送到柴房,门打开后,苏瑾迈步进去,神色从容,宛若闲庭信步。
朝峰却压低了嗓音,有些不解:“王妃其实不必受这份罪的。”
瞧得苏瑾视线扫过来,他不自在移开视线,“属下不是王妃对手。”
苏瑾嘴角勾起,轻笑:“无妨,我吓唬她们的。”
真打起来,双拳难敌四脚,那么多人一拥而上,她未必讨得了好。
最好的药物发作,都得要些许时间,那点时间空隙,足以让人将她揍个半死。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苏瑾心底还是有数的。
“你且回去复命吧。”
朝峰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关上门,同时说道:“王妃的事情,属下定会一五一十告诉王爷。”
苏瑾看着已经掩合上的房门,忍不住扬起唇角。
这侍卫,是愧疚了,想要弥补她?
齐王府乃是高门大户,柴房规格不算小,经常有人打扫,虽然柴火木屑灰尘一大把,她站在里头,却很宽敞。
“除了脏了点,其实环境还好。”
比想象中要干净。
前世今生都不曾在富贵窝里浸淫,吃过苦的人,没有怎样挑剔。
苏瑾拿起角落里的扫把,将柴禾碎屑扫到一边,找了两根粗木头做成简易的凳子,靠在柴火堆上发呆。
苏蓉的到来猝不及防,似乎一瞬间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她又没忍下那口气,跟柔妃杠了起来,将事情恶化,不知道欧阳诺回来,对她会怎样的态度。
……毕竟是生母,就算有闹事之嫌,欧阳诺也不会太怪罪于她。
而她苏瑾,作为晚辈,当着客人的面跟长辈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古代那简陋的婚姻法则,光是这一条,就足够让欧阳诺休了她。
但问她后悔吗?
苏瑾肯定毫不犹豫摇头。
再来一次机会,她肯定还会那么做。
凭什么儿媳就一定要忍气吞声,看不惯她的人,不会因为她服软了就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