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苏瑾邪恶一笑。
“太子殿下肚子里的蛊虫。”
见得皇后花容变色，她再补上一句。
“就是那个会毒生毒，可怕无比的东西。”
皇后惊叫一声，一个哆嗦，麻利将手中那玩意儿丢了出去。
苏瑾瞥她一眼：“这东西乱丢的话，保不准又会钻到谁的身体里。”
皇后面如菜色，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她低斥一声。
“苏瑾！”
苏瑾看了一眼身后的太子。
“嘘。”
皇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能冒烟了。
但能怎样？
在昏迷的太子面前喧哗？
她赌不起。
只能拽着苏瑾出门，然后命令宫人和巫师将那只蛊虫收起来。
“娘娘。”
苏瑾想了想，还是小声提醒一句。
“巫师，巫者，能收蛊，也能下蛊，毒蛊不能落入他手中。”
皇后虽然容易被儿子的事情昏头，却不蠢，闻言眸色一厉。
也压低声音：“那毒蛊如何处理？”
“放在一个盘子里，没有四五个时辰，它暂时醒不过来，也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难得皇后请教，苏瑾也不吝于指导。
“那四五个时辰之后呢？”
皇后看的事情，比苏瑾更远。
“我在琢磨着。”
皇后：“……”
跟这丫头在一起，她迟早要被气死。
命令宫人收起来，让御医照顾太子，拽着苏瑾去太子府的后花园里说话。
后花园里有凉亭，苏瑾被她丢在椅子上后，索性骨头一软，趴在桌面上不动了。
皇后一脸嫌弃。
“看看你这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姑娘的姿态！”
“姑娘怎么了，姑娘不是人，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劳累吗？”
苏瑾动作不变，依然如同一只死狗趴着。
“皇后娘娘，你看我这样子，都累成牛了，你还严格要求我？”
皇后默了默：“这是女子的言行准则。”
“这里只有娘娘和我。”苏瑾说道，“您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即使被人知道，她也不在意啊。
皇后被她的无耻给气乐了。
“你以为你是谁，本宫为什么要替你遮掩守口如瓶？”
“因为我刚救了你儿子。”苏瑾回道。
她说的不是太子，而是儿子。
皇后愣了一下，神色放松少许。
“也可，看在太子的面上，纵容你一回。”
皇后放宽了限制，苏瑾便就得寸进尺，趴着不动了。
“苏瑾，本宫问你，太子的情况，可会恶化？”皇后不知道往哪里想了，寂静许久问道。
苏瑾困得已经眼皮合上了。
听得问话，也不管是谁，咕哝道：“太累了，我先歇歇，有话等我醒来再谈。”
说着当真沉沉睡过去了。
皇后伸手推了推她，发现她睡得跟死猪一样，既是莫名又是无奈。
“这丫头。”
她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奚落。
“本宫可没那么好心，明明都怕得要死了，还敢在本宫面前睡实，就不怕再也没办法醒过来了？”
说实话，苏瑾还真不怕。
因为太子刚做完手术，皇后还有一肚子的疑问等着问她呢。
她要是死了，皇后问谁去？
别人能答吗？
一个那么在意儿子的女人，根本不会贸然犯险。
所以苏瑾睡得很沉。
皇后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看着苏瑾那样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安嬷嬷从暗处走过来，听得皇后的自言自语，笑了笑。
“娘娘心地善良，这丫头怕才放心吧。”
“心地善良？”皇后走到凉亭边上，就着扶栏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良久，嗤笑一声。
“很久没人这么形容本宫了。”
“这许多年来，后宫形形色色葬送了多少单纯，善良不配活到最后。”
所以，不论她表面多么温婉和善，背地里说她是毒妇，是恶人的话屡禁不绝。
“娘娘。”安嬷嬷不知怎么安慰，默默站在一侧。
“老奴能明白您的苦衷。”
皇后静默，闭上眼睛。
“这就够了。”
两人在凉亭相顾无言，坐了将近一个时辰。
皇后想起后宫还有些事情，便起了身子，对安嬷嬷道：“把她也带回去，这后宫之地，兵不血刃，她这脑子嘴巴一个人可活不到明天。”
安嬷嬷目光有些古怪，看着皇后。
“娘娘对这丫头，倒是心软。”
都被怼成那样子了，都没砍了她。
虽说后面事情还需要苏瑾，但砍不死人，整成残废不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她挺有意思。”皇后嗤了一声，皮笑肉笑整理了一下披风。
“这战战兢兢的目光看得多了，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添点色泽也不错。”
安嬷嬷哑了哑。
皇后的品味，似乎在变态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目光扫了一下苏瑾，暗暗嘀咕。
“莫不是近墨者黑？”
虽然她家娘娘，本来也不白。
皇后娘娘要离开，安嬷嬷也不放心苏瑾，又见苏瑾睡得香沉，便伸手去捞苏瑾，打算把她背回去。
却才扳过苏瑾身子，都还没用力，那女人便一个手肘撞过来，然后又是一脚。
安嬷嬷没得提防，就被摔了出去。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安嬷嬷的脸顿时黑了。
相对的，皇后的脸很白。
甚至乐不可支笑了起来。
“安乐，你也有被小丫头折腾的时候？”
安嬷嬷不语，委屈且郁闷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折腾，苏瑾也醒了，瞅得安嬷嬷的动作，再联想到自己初醒时候条件反射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能怪我。”
苏瑾目光带着警惕，“是你没有知会一声就靠近我，我睡梦中本能排异，根本不受控制。”
顿了顿，“是你先出手的。”
安嬷嬷瞥她一眼，吐口气。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恶人先告状倒是惯会倒打一耙。”
“什么恶人先告状，谁是恶人，谁是能被告状的？”
苏瑾怼她，“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你家皇后能为我做主不成？”
得，她理亏，她不想说话了。
安嬷嬷偏过头，跟在皇后身后往前走。
苏瑾还搞不清楚状态，茫茫然跟在身后。
“快点。”
皇后催她。
苏瑾累得有些腿软，不想走。
“去哪里？娘娘，我动不了了。”
“不想本宫剁了你的腿，就跟上来。”皇后声音清冷。
苏瑾没办法，只能快走几步，跟上皇后的步子。
偶然抬眼，已是日落西山时刻。
她眨了眨眼睛，带着商量的口吻。
“娘娘，我得回家了。”
“苏府？”皇后啐她，“就苏句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回去给他请安不成？”
苏瑾一直不喜欢皇后，总觉得白莲花绿茶婊等词冠在皇后身上，异常贴切，但这时候听得她骂苏句，不知怎么的浑身舒坦，顿时觉得皇后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我父亲确实不是东西。”
她附和着，先把苏句批一顿。
“不过我不回苏府，而是去我自己买下来的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