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微微一笑。
“娘娘，非常事，非常手段，不破不立。”
不能说得太透，否则皇后知道她要给太子殿下肚子来一刀，还不指怎么闹腾。
然而她还是小看了皇后的智商。
也不知道皇后脑补了什么，面色有些苍白。
想了好一会儿，咬牙应道：“本宫允了你了。”
顿了顿，“不过本宫也得跟你道一声，若是太子出事，本宫要你满门陪葬！”
这个词不好听，但她要是真的把太子玩死了，即使皇后不这么说，结果也只能是这样。
苏瑾没有后退的余地。
颔首：“臣女愿意。”
然而事儿精皇后还没完。
“本宫还有个要求。”
“不行。”苏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皇后脸有些黑。
“本宫都还没说出口，你便拒绝了？”
后宫之主，向来心思深沉，但是着急时候，也是心思浮于脸上的。
苏瑾吐口气。
“娘娘不能观看我怎么治疗太子。”
“为何？”皇后哼了一声，“本宫若是不在，万一你对太子做些什么，本宫又当如何？”
“我能做什么？”苏瑾没了好气，“我是女儿家，不要名声了？要是对太子起了色心，吃亏的是我吧！而想要太子的命，太子出事，我也不能独活，我傻了不成？”
皇后好像是不曾被人这么直白吐槽过，又懵又愣。
“你……”
这样太直接跟皇后杠上不好。
苏瑾警告自己要冷静，压抑住心头的暴躁，给她做解释。
“娘娘太过冲动，臣女给太子抓蛊虫，行动何其危险，要是娘娘忍不住发出两声惊叫，臣女刀子划错了怎么办？臣女死不足惜，但太子着实可怜。”
谁会尖叫了！
她是那种不识大体，不顾局势没有眼界的愚蠢女人吗！
皇后哼了一声，正待怼她，又听得苏瑾说了一句。
“关心则乱。”
皇后到嘴边的话便顿住了。
这个词，比前面的话更动听。
这丫头还不算太蠢，她便走下她给的台阶吧。
“本宫在外头候着。”
皇后唏嘘一声，声音几乎从齿缝间挤出来。
“你不出声，绝不进来，可行？”
“若是进来，太子出事，娘娘负责。”苏瑾补上一句。
皇后扭过脖子，懒得理她。
挥手，“跟本宫出去。”
“娘娘，臣女需要一个独立的房间。”苏瑾唤住她，说出自己的需求，“还有一些道具药材。”
前面苏瑾说的那么苛刻要求皇后都应下了，不差这一点。
“准了。”
“道具在臣女住的别苑里，烦劳娘娘多派几个人去取。”
说到这里，苏瑾不免庆幸她来的时候，把手术刀，针线仪器什么的都取出来了放在院子里。
不然这会儿她怎么跟别人解释她怎么突然变出来的工具？
皇后被怼得怀疑人生之后，这会儿倒还算好说话，苏瑾说的事情，全都去办了。
东宫里的御医，既然来了，就没有要走的道理，苏瑾正好也需要助手，便把几人留下来。
捣药，磨粉，消毒，清理，不用事事轻为，苏瑾还算轻松。
直到她院子里的东西被搬进皇宫，偏殿里被设计成了新型的实验室。
把太子麻醉丢床上后，她再三叮嘱御医。
“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决不允许出声，否则出了差错，皇后娘娘和陛下怪罪下来，就他负责！”
太医在皇宫里混，鲜少有不解人情的榆木疙瘩脑袋，皇后今天的暴走，让他们都无比意识到医治失败的严重后果——
太子薨，他们不仅仅是命没了，说不得都得满门抄斩。
于是都点头发誓：“就算天塌下来，我等绝不出声！”
然后……
天没塌下来，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崩塌了。
眼睁睁看着苏瑾把太子麻醉得不省人事，眼睁睁看着她把太子的衣服扒光，再眼睁睁看着她拿起那把锋利的，据说是手术刀的东西，对着太子平坦的腹部，一刀切下去。
开膛破肚。
伸手在肠子间翻动。
取出同样被麻醉得不知天南地北的蛊虫。
消毒。
穿针引线。
将打开的肚皮给缝上。
……
御医们眼睛瞪得老大，脑子里全是她看着血腥粗俗，却又合理大胆的行为。
想到她伸手在人肚子里翻动的场景，想吐，想尖叫，然而全都被扼杀在自己的脑补中。
……
手术看着简单，前前后后进行了两个时辰。
四个小时，集中注意力，苏瑾精神消耗不小，从“手术室”出来之后，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门口的皇后倒是不摆架子了，甚至好心扶了她一把。
“结果如何？”
她问苏瑾，苏瑾累得两手两腿都在打哆嗦，实在不想说话。
皇后只能看向一众仿佛被雷劈过，却又带着钦佩震惊神色的御医。
苏瑾胆子肥，敢怼皇后，众御医可不敢。
赶忙行礼。
“回娘娘的话，手术很成功，太子只要好生调养半个月，便能行走如常。”
感谢苏瑾手术时候偶尔的解释，不然这会儿还真没办法跟皇后交差。
“手术？”听着这个新鲜的名词，皇后目光从一众御医面色掠过，整个人有些不好。
“你们对太子做了什么？”
她手里扶着苏瑾，因为担心太子冲进房间里，又把快累瘫了的苏瑾给拖了进去。
苏瑾：“……”
她够累了，就想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吗？
太子躺在苏瑾别致的手术床上，依然昏迷不醒，但瞧着起色，却是好了许多。
皇后眼睛毒辣，目光扫过去，不过几个细节，就猜了个大概。
太子没事她很放松，但……
“苏瑾。”
皇后转身，咬牙切齿看着她，“你对太子做了什么？”
“看不出来吗？”苏瑾如同一滩烂泥挂在她肩头，“在肚子上划了一刀，把蛊虫取出来。”
肚子上划了一刀……肚子上划了一刀……
皇后如遭雷击，颤抖着手伸过去，轻轻掀开太子披在身上的轻薄被单。
果然看到一道明显的刀痕。
口子很大，说是开膛破肚不为过。
但照理说来，这样的伤口出现，人必死无疑，但太子呼吸很正常，肚子那些开裂的部分，已经被什么东西缝了起来。
……还能缝起来？
皇后目瞪口呆，终于有些理解那些跟着苏瑾做事的御医心情了。
确实超越认知，让人瞠目结舌。
“苏瑾……”
她颤抖着手，指着苏瑾，牙齿微微磨了磨，“你竟然……”
不等她说完，苏瑾手一扬，一个小塑料袋包裹着的尾指大小东西落在她手上。
“这是何物？”皇后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