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香已经昏迷过去,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自然也就不能回答。
苏瑾本身是大夫,也不用回答,手探上大夫人的脉搏,自己检查情况。
只是这么一检查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简直匪夷所思!”
一脸郁结,但还是从异空间里拿出两粒药,给大夫人喂了进去。
“夫人!”
这时候,苏句和欧阳诺并行朝花园里走来,一眼便看到倒在苏瑾怀里的大夫人,吓得面色都变了,拔腿便朝这边跑来。
苏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推开,将人揽在怀里。
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夫人面色,目光沉沉看着她。
“你对我妻子做了什么?”
苏瑾失笑,“苏大人原来是这等护妻的好男人,我倒是第一次发现。”
苏句哼了一声,担心大夫人的身体,倒没跟她呛嘴,而是抱起人,匆匆往来路跑去。
一边嘱咐身后的家丁:“去保和堂请沈大夫过来,动作越快越好!”
苏瑾看着那几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头复杂莫名。
欧阳诺见她没有热络追上去,神色也有些古怪,问她:“怎么了?”
一直以来,苏瑾对大夫人和苏玉的关心程度他都看在眼里,这会儿怎么没有上前?
苏瑾默了默,艰难看着欧阳诺。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回到苏府了。”
“为何?”欧阳诺很给面子问道。
“因为她有了身孕。”苏瑾说道,一边有些寒冷地抱住了自己肩头。
不是因为舍不得,不是因为犯贱,而是因为怀孕了。
母爱无疆。
或许在古代的女人眼中,唯有带着孩子回到生父身边,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关爱。
苏句再不济,也是孩子的生父。
最主要是,苏句没有子嗣。
苏句是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的。
对于大夫人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自是相当看重。
回到苏府待产,对孩子最好。
何况苏句对大夫人未必没有感情。
所有的一切,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难怪大夫人会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她没办法说不。
苏瑾也做不到让她打掉渣男的孩子,重新过上自己的生活。
古代和现代的思想文化不同,某些在现代看着最理性最情理的解决办法,放在古代则是残忍。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轻轻喘了口气,“是我多事了。”
欧阳诺深深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刚才给大夫人吃的是……”
“安胎药。”苏瑾说道。
对上欧阳诺的目光,嗤了一声,“怎么着,信不过我,怕我趁机毒害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恶毒?”
她虽然反对大夫人和苏句在一起,出发点是为了大夫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所谓的自以为是的“对大夫人好”,就轻而易取抹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
没有谁可以替别人做决定。
哪怕她看着再怎么心塞。
“倒不是,只是瞧你神色有异,随口一问。”
欧阳诺说着,目光移向已经没有影子的方向,“不去看看?”
苏瑾不答,反问道:“你跟苏句的谈话已经完成了?”
欧阳诺颔首。
苏瑾便道:“如此,我们回去吧。”
欧阳诺有些惊诧:“你不与大夫人和苏大人再多说几句话?”
“本来是一肚子的话要说。”
也是想狠狠撕一回,谁想竟会发展成这样子,“如今,已经无话可说。”
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沈达的医术她信得过,大夫人的脉象她也检查过,心里没有任何阻碍。
既然大夫人说了这地方不欢迎她,那她便赶紧走就是。
“走吧。”
这里是苏府,苏瑾本该的娘家,欧阳诺本意是多停留一会儿,让她跟亲人多一些时间叙叙旧,不曾想她却主动提出要离开,欧阳诺自不会反对。
“好。”
两人转身,相携着往前走。
刚转身,欧阳诺的耳朵动了动,对苏瑾说道:“你且等我一下。”
苏瑾刚回首,便见欧阳诺身子如一道离弦的箭,朝不远处掠去。
她转头转得快,也刚好看到那里有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苏瑾:“……”
这苏府,从来不缺小人,还真是热闹。
欧阳诺抓贼去了,苏瑾原地等待,等了稍许都没有见到人,正待挪个步子换个地歇歇,花园里却一同走来一对男女。
女的着一身粉白的罗裙,外罩一件杏黄色的罩衫,衬得皮肤白皙,娇嫩如花。
男的剑眉星目,五官俊美非常,于俊秀坚挺中凭添几分儒雅之气,叫人过目难忘。
正是苏蓉和太子。
苏瑾微微有些诧异。
在苏家遇到苏蓉,不是什么怪事,她跟苏蓉因为二夫人的事情产生间隙,她先前进门苏蓉不出现也可以理解,但这会儿居然跟太子走到一起,就让她有些想不通了。
毕竟区区五品户部员外郎,实在不是多么难得的高官之位,又跟皇室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太子会来苏府走动,着实罕见,更别说,跟苏蓉走到一起。
如今的朝代,阶级制度何等严苛,太子这等身份,跟苏蓉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来。
这般想着,那二人也见到了她,苏蓉倒是一派天真浪漫,似是两人之间从来不曾生过什么间隙一般,朝她挥了挥手,兴奋唤了一声:“六妹。”
已经被发现了,走也走不掉,苏瑾索性大方走上前。
“见过太子殿下。”
而后看向苏蓉,“姐姐这是刚从外头回来?”
苏蓉眼眸闪了一下,神色有些讪然。
“六妹,着实对不住,姐姐先前生了一场病,与菩萨许了愿道是身体好了便去普化寺还愿,今个儿清晨便去了寺庙,这才回来,都忘记了今天原来是你和齐王殿下的归宁之日。”
说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咦,怎么不见齐王殿下?”
苏瑾淡淡开口,“王爷刚与父亲同行,还未回来。”
她说得模棱两可,但听在别人耳中,便是欧阳诺在跟苏句谈论国家大事,女人不宜同行。
这也说得过去。
苏蓉笑了笑,“如此甚好,听说齐王生得铜铃大眼,口如血盆,一身杀气,我着实也怕得紧。”
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掩了口鼻,道歉道:“六妹见谅,我一直听得齐王凶名在外,却忘记了你如今已经嫁他为妃,并非有意说他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