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她说苏句贪污,那老王八蛋吓得面色大变,仓皇离去。
照她猜测,应该是急忙去处理这些可能被抓到的把柄吧。
把柄不大,被抓到也要不了命,但苏句可怕极了被摘掉乌纱帽。
所以惶然。
不过他这么急着离开,善后也不过多久的事儿。
等消息传到户部尚书耳中,估计苏句做坏事的痕迹已经没有了。
“母亲就是杞人忧天。”
她摇摇头,将房门掩上,“通常渣男能渣,脑子都不差,苏句怎可能被人弄死。”
人上有人,人下也有人。
苏句斗不过她,是因为他段位没她高。
但这不代表苏句也斗不过其他人。
哂笑着朝床边扑去,刚想砸伤柔软的大床,倏忽察觉到来自第六感的不安。
这房间里,有些不对劲!
沉吟着,指间也夹了几根带着翠色光芒的银针。
“出来。”
她没有四下探寻,只是冷声说道,“我这人对敌手从不手软,再不出来,死了可别怪我。”
她不认为自己有吓到别人的本事,但在敌人面前,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底气给了她勇气,面不改色。
于是僵了少许,屋子里的人坚持不住,说道:“瑾姐姐,别动手,是我。”
声音来自房梁上。
苏瑾抬眼,恰见到一少年身姿轻盈从房梁上跃下。
稚嫩的五官,矫健的身姿,是个颇有眼缘的正太。
“你来做什么?”苏瑾睨他一眼,收起银针,坐在床边漫不经心道。
“找你。”
宁子旭有些委屈,一双水润大眼瞪着她,“我都说我住在悦来客栈了,你竟然一次都没有去找过我,骗子!”
苏瑾哑了哑。
她是个颜控,在对手没有半分恶意且长得不难看的时候,素来都很宽容。
“没有骗你。”
她勾了勾唇,“我去过悦来客栈的,只是你不在。”
“是吗?”宁子旭皱眉想了想,“可能是当时我去了城郊办事,故而错过了。”
苏瑾点点头,伸个懒腰。
“你找我何事?”
她是真的挺困了。
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再不放松,她精神可能就崩坏了。
“瑾姐姐,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宁子旭说道。
不说拉倒。
苏瑾瞥他一眼,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现在你看到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回去吧。”
宁子旭察言观色,见她一脸疲惫,犹豫少许,问她:“姐姐,你很累吧?”
“这不明摆的事情?”苏瑾继续打哈欠。
“你既然看到了,就识相点,走吧,有事明天再谈。”
“不能明天!”宁子旭条件反射说道。
还不能改期?
苏瑾微微眯起眼睛。
“有事说事。”
她是真会不耐烦的。
宁子旭悄悄看她一眼,有些无奈和委屈,默了默。
“明天我要回江南了。”
“所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苏瑾问他。
宁子旭点头,“我很喜欢姐姐,只是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
他咕哝着,有些不甘心,“姐姐,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也得走啊。”她跟他也没见过几次面,虽然有所血缘关系,其实隔代不亲。
她对宁子旭的印象,也就是可爱了些方面。
真要说会有什么浓重的剪不断理还乱的血缘情谊,几乎不可能。
“都怪江南的事情紧急,不然我就能参加姐姐的婚宴了。”宁子旭吐口气,“姐姐,你可别生气,我在江南是真的有要紧事,必须马上动身,不是推脱不参加你得婚宴。”
苏瑾哑然。
“没事,我能理解,来日方长,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事有轻重缓急,先去处理你的事情要紧。”
主要是,宁子旭的身份也尴尬。
说是娘家这边人,但似乎她娘以及宁家,都不认?
不认的话,他就是以陌生人身份参加她的婚礼,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苏瑾的“体贴”,叫少年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就知道瑾姐姐最好最疼我了。”
给她戴上一顶高帽之后,从兜里拿出一个锦盒,递了过来。
“瑾姐姐,这是父亲让我交给你的贺礼。”
哎哟,大舅舅?
外家给的贺礼,不能不要。
苏瑾果断接了过来,却是有些狐疑看着他。
“你确定是你父亲交给我的?”
“当然,当年之事之前,姑姑跟父亲的关系是最好的,这些年姑姑在外,父亲也很担忧,要不是奶奶以死相逼,父亲也不会不肯联系姑姑。”
宁子旭诚恳看着她,“瑾姐姐,请相信,我们宁家,并没有真的放弃你们,我们由始至终,都是一家人。”
苏瑾感动,问他:“那你父亲知不知道,我要嫁给的人,是反贼齐王欧阳诺?”
谋反是大罪。
一旦被牵连,就是诛九族。
“知道。”宁子旭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姐姐放心,不论如何,你都是宁家一份子。”
这就是真的有心了。
苏瑾微微有些感慨,在少年的期待下,打开了他送来的锦盒。
盒子锁得不紧,稍微碰了一下,就开了。
苏瑾抬眼去看礼物,目光所及,整个人都呆了呆。
“这……”
满满一箱子的银票,沉甸甸的一叠。
瞧着就让人眼花。
宁子旭看着她呆滞的样子,有些汗颜。
“父亲说,这么多年没认,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物,又不能以娘家身份送出,不如低调些儿,将银票给你,你喜欢什么东西,自己买便是。”
这样的礼物,她喜欢。
金银首饰各种礼物,哪有真金白银来的让她欢喜。
她什么都不缺,缺的是钱。
宁家给的礼物,简直雪中送炭不要太讨喜。
“有多少?”
那么厚的一扎银票,苏瑾一时半会点不过来,索性直接问正主。
宁子旭有些不好意思。
“目前父亲手中能调出的闲钱,只有这么多了。”
苏瑾挑眉:“多少?”
别绕弯子了。
她怎么可能会嫌少。
这箱银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会少于万两。
宁子旭困窘了少许,弱弱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两?”
“不,一百万两。”宁子旭羞愧,“父亲说,作为宁家的女儿,是有些寒酸了,以后有的话,再给您填补,请别嫌弃。”
苏瑾:“……”
什么话都不想说,她现在只想在地上滚上两滚。
一百万两银票啊!
何其大的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