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大夫人即正室，怎么正室所出，却是庶女？”
“我听说了，是苏员外宠妾灭妻，这些年来一直独宠二夫人，将管家权给了妾室，才有这样的误会。”
“没错，我还听说，苏员外为了哄二夫人开心，特意将正室所出的孩子淹死，女儿皆送到乡下。”
“难怪了，妾室上位，什么手段做不出来，抢了风头散布谣言，意料之中。”
“虎毒不食子，这也太过了吧？”
“不过，前些日子我得到的消息，说是二夫人偷汉子，被秘密处死了。”
“还有这等事情……”
“……”
八卦的群众嗅到八卦的味道，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的声音可不小，声声都传入柳絮儿和柔妃耳中。
两人的面色越发难看了。
苏瑾勾唇：“齐王府确实不是等闲之地，只是苏瑾万万没想到，堂堂齐王娶妃，竟连王妃的底子都不清楚，还未进门之前，就对新媳妇进行侮辱，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齐王府的礼仪之道？”
顿了顿，“父亲苏句的官职虽然低微，却也是朝廷命官，我苏瑾乃是官员清清白白的女儿，齐王府若是看不上，退了婚事便是，如此当众给予难堪，着实不妥吧？”
“父亲官位不高，但好歹也是陛下所指呢。”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但意味深长，意犹未尽的话，才更叫人遐想。
百姓的议论声更大了。
柔妃的脸黑成了锅底。
柳熏儿气不过，怒斥道：“伶牙俐齿，就会狡辩，我们得知的明明有……”
“熏儿！”
柔妃斥了一声，“退下！”
柳熏儿似乎没想到一直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的柔妃会临时倒戈，眼中浮上几许委屈和不甘。
“姨母，她……”
“本宫说，退下！”
柔妃沉声开口，眼神带了些许狠厉，“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柳熏儿鲜少见到柔妃发怒，这会儿乍然被斥，心头一慌，没敢再多话。
见柳熏儿终于消停，柔妃眼眸一转，带着犀利的眼神便落在苏瑾身上。
苏瑾坦坦荡荡目光相迎，半点不怂。
“好，好，好！”
连道了三声好，柔妃哼了一声，对拦门的家丁挥手。
“还不让开，让新娘子进门！大喜日子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这话看着是骂家丁，其实也在骂苏瑾事儿精。
苏瑾耸了耸肩，压根没往心里去。
她心理承受能力强大得紧，三言两语的奚落还伤不到她。
经过这么一闹，齐王府上的喜气褪去了许多，柔妃似乎嫌得丢人，竟让仆人把门给关了，丝毫热闹都不透露出去。
偌大的喜堂冷冷清清，虽有张灯结彩，却感受不到半分喜气。
苏瑾重新拨开盖头巾，环顾四周，瞧不见半个主持婚礼的司仪，也没看到所谓的拜堂画面。
拽住媒婆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新郎官呢？”
“新郎官不在！”柳熏儿从一侧走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不善，“他压根就不喜欢你，早早就不在府上了。”
她嘲讽着，“苏瑾，你可真是个笑话，由始自终，新郎根本就不曾想过娶你！”
苏瑾挑了挑眉，勾唇：“无妨，反正他不娶你。”
不论如何，不管齐王是否喜欢她，至少他愿意娶她。
至少她于他，还有利用价值。
这点跟别人的比不上，跟这个酸得好像掉进醋坛子的女人相比，稳稳胜出。
苏瑾没有对齐王情根深种，所以这会儿见不到新郎官没有怎样失落。
反正她没把这桩婚事当成自己一生唯一仅有的大事，只是合作而已，新郎的心在不在她身上，无所谓。
“你！”
柳熏儿气得指着她，怒气盎然。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这次过来，是传我姨母的意思，我表哥不在府中，拜堂这仪式就不用了。”
“当然，你要是坚持的话，也可以跟大公鸡拜堂。”
苏瑾顿时就呵呵了。
“你可知道，活人是不会跟大公鸡拜堂的，除非。”
柳熏儿不明所以，顺口接问：“除非什么？”
“除非丈夫已死。”
苏瑾说道，“自古以来，只有冥婚才有跟公鸡拜堂的规矩，因为丈夫不能一起。”
柳熏儿自讨个没趣，愤愤骂一句。
“疯子！”
就气呼呼走了。
留下的婢女过来朝苏瑾行了一礼，声音倒是恭谨。
“王妃，奴婢带您去新房。”
苏瑾颔首，示意媒婆搀扶她过去。
新房便设在欧阳诺的听澜院，齐王府占地很大，丫鬟和媒婆扶着苏瑾，踉踉跄跄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
推开房门，里头倒是喜庆。
红绸，红帐，红烛，红被，红色的妆台。
花生，百合，小米，红枣，桂圆……
样样齐全，不失了新房的体面。
只是里头，依然如外头冷静。
一个人都没有。
闹洞房的也没有。
媒婆早就觉得诡异，将新娘子送到新房之后，不敢多呆，早早就下去了。
跟着苏瑾陪嫁的丫鬟青雪环顾四周，抱着胳膊有些发颤。
“小姐。”
她凑到苏瑾跟前，小声唤她，“这王府的布局，怎么不像是有喜事的样子？”
新郎官不见，其他摆设也是阴森森的。
知道的人说是成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冥婚呢。
苏瑾耸肩：“齐王凶名在外，行事颇有些风格也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个鬼啊，渗人得要死。
青雪戳了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犹豫少许，问她。
“小姐，您说这齐王殿下，不会真的……真的……”
折腾一番，如今天色也渐暗下来。
而素来各种离奇的事情，多发生在晚上。
青雪那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过苏瑾何等人士，看一眼青雪的神情，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将盖头扯下来，淡淡开口。
“不会。”
这么笃定？
青雪的眼神透着怀疑。
“那柔妃一看就是把孩子当命根子宠的类型，齐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今天根本不会有心思给齐王娶媳妇了。”
最主要是，也没心思在她身上折腾。
儿子死了，能骗个老婆已经谢天谢地，谁还想不开故意为难她？
从柔妃和柳熏儿的反应来看，苏瑾安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