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燕泽砚再次盯住女人，眼神越发阴沉。
怎么着？生气了？要生气也轮不到他吧？酒店房间是她找的，药是她跑到大老远的地方买的，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这男人非但不领情，还跟她耍脾气！简直不要太过分！
想到这，唐蝶瞪了他一眼：“如果明天不能起床签合同，那也是你自找的，跟我可没关系。”
燕泽砚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就知道她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所有对他的关心不过是为了生意场上的一纸合同！果然她还是跟从前一眼，可以为了金钱利益不择手段。
“你说跟你没关系就没关系了？”燕泽砚语气霸道，有一种你奈我何的架势。
唐蝶皱起眉头，心里越发不爽，这个男人还讲不讲理了？
“无赖！让开！”她抬高了音量，并用力推了推男人以示不满。
显然她推不动他，算了，爱咋咋地吧，唐蝶心生气馁，露出一副任凭处置的表情。
看来她是折腾不动了，燕泽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顿觉无趣，轻哼了一声，将身体挪到一边，慵懒道：“把药给我。”
唐蝶也是见好就收，赶忙把药取过来交给燕泽砚，说道：
“我去给你倒水。”
看着她翻身下床为自己忙碌的背影，燕泽砚忍不住翘起嘴角，他就喜欢唐蝶围着他转，不论从前还是现在。
接过女人递来的水，水温不凉不烫恰到好处，燕泽砚心生满意。
唐蝶看着燕泽砚吃完药，顺手收走了他的杯子。
闭着眼靠在床头上，燕泽砚神态有几分疲惫。
“你家里那位，比我好吗？”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唐蝶愣了愣，脑中浮现起糖糖的小脸，回答道：“当然比你好。”
“哪方面比我好？”燕泽砚继续问道，身侧的手已然握成拳头。
“比你爱我。”
爱？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字，握紧的拳头突然松开了。
燕泽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唐蝶。
灯光下她的脸被垂下的长发遮住，以至于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他目光复杂，思虑再三说道：“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曾经只是一场交易。”
“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我没想到，会变质。”唐蝶淡淡道，“当初确实是我做错了，但也确实是你赶我走的，你不爱我，所以我找了一个爱我的人。就这样。”
说完，唐蝶的心开始砰砰乱跳。
她鼓起勇气转头迎上燕泽砚冰冷的眸光，拼命压抑着紧张，试图保持神情不变。
是的，她说谎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
其实燕泽砚捕捉到了唐蝶眼中闪过的慌乱，他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更不敢开口确认。
她说她找了一个爱她的人，却没说她也爱着对方，很有可能直到现在她依然爱着自己。
但在他们两人之间提爱过于沉重，他始终无法定义自己对唐蝶的感情。
可能是爱，可能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她对他的服从和照顾，习惯了身侧有她的陪伴。
想到这，燕泽砚心里乱成了一团，最终什么都没说，侧身背对唐蝶躺下了。
唐蝶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有点失落，但好过两人继续纠缠不休。
她也累了，转身回到沙发上倒头睡去。
黑暗中，燕泽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唐蝶方才说的话。
就这么过了两三个小时，直到他再也支撑不住，才勉强睡着。
睡梦中，一个身穿白色护士装的女人站在硝烟中，她浑身是血，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朝他走来。
燕泽砚试图看清她的脸，但怎么也看不到，突然天空下起了雨，烟雾消散，女人也跟着消失。
雨水淌入燕泽砚的嘴里，竟如眼泪般咸腥，好难过……
一阵水流声传来，燕泽砚睁开眼睛，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天亮了。
这一夜他明明睡了，又好像没睡，病痛有所消退，但疲倦丝毫不减。
透过半透明的棱纹玻璃，他看到卫生间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唐蝶。
昨夜两人之间的对话又涌入脑海，燕泽砚面色沉了沉，撑着床坐起来，一扭头看到桌上放着一杯热水。
是她倒的吧？燕泽砚端起水，心情有些复杂。
这时唐蝶洗漱完走出来，看到正在喝水的燕泽砚，她连忙低头离开。
坐在沙发上等了好一会，燕泽砚才洗漱完出来。
“走吧。”唐蝶站起身，手里握着两张早餐券。
燕泽砚微微点头，眼神淡淡的，好像唐蝶只是他的一个下属。
*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唐蝶习惯性的走在后面。
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唐蝶一时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她幻想过这个男人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然结果却是绝大多数风雨，都是他带来的。
想到这，唐蝶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自助餐厅里，两人各取所需，虽然坐在同一张桌子前，但谁也不说话。
燕泽砚大多时候都在看窗外，唐蝶则专注于盘中餐快速吃着，没有抬头看男人一眼。
“燕总，我吃好了，您慢慢吃，我在外面等您。”说完唐蝶站起了身。
燕泽砚微微一怔，顿时对没吃几口的早餐失去了兴趣，她就这么讨厌跟他待在一起吗？
“你先走吧。”
燕泽砚语气淡漠。
“……我在外面等您。”
唐蝶低声道。
出了餐厅，唐蝶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嘿唐，休息的怎么样？是不是想我了。”
“别误会，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不休息了，一会就去上班。”
“不不不，这怎么行，说好给你放三天假的，休不满不准回来，这是命令。”
“信不信我辞职？”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狂妄，但作为公司敬职敬业的元老级员工，唐蝶还是有自信以此威胁对方的。
果然老板服软了：“有话好说，别想不开，我就是怕你连轴转疲劳过度，既然你要坚持，那就随你好了。”
这还差不多，唐蝶满意的挂了电话，一转身，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燕泽砚。
“……你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