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蝶收回视线,有些愣神的微微低头看着脚尖,虽然慢但是坚定地说:“不后悔。”
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这场关系,也该就这样断了吧。
燕太太看着唐蝶,想着刚刚在病房发生的事情,刚刚差点停止的心跳,现在跳得飞快,她觉得把罪名揽到自己头上有些不值。
看着唐蝶仍然淡然从容的样子,燕太太不由得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叹息,她也是女人,感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两个人最后打车回的家,女佣服侍两人换了鞋,告诉唐蝶:“唐小姐,燕先生现在在书房,请您上楼过去见他。”
唐蝶淡淡的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挎包想要上楼上去。
燕太太担忧且复杂的看着唐蝶上楼去的背影,她清楚唐蝶是真的有决心要离开,但是……
想到今天燕泽砚明明亲口听到唐蝶承认还是护着她,就明白若是唐蝶离开,燕泽砚那里怕是还有一关。
不清楚燕泽砚心里是怎么想的,燕太太无奈的轻轻用手揉一揉太阳穴。
唐蝶走到书房门口,深呼吸一下,敲了敲门进去了。
燕泽砚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唐蝶,同往日一样欣长优雅的背影,现在散发出一股淡漠的气息,
几丝烟雾盘旋着升上去,燕泽铭掐着烟的手放了下来。
唐蝶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爱的痴迷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她没想到今天她承认这罪名后,燕泽砚还毫不犹豫的护住了她,可自己承受不起这份义无反顾的爱她必须要离开!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宁静,最终,燕泽砚开了口:“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听见男人带着点嘶哑的声音,唐蝶闭了闭眼,默不作声的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叹息般的吐了出去:“没有。”
声音听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自己都已经承认了,再问一遍做什么?既然司以云也确信的确就是看到了自己站在巷子口,见死不救,那自己承认了不是皆大欢喜么。唐蝶微微苦笑着想,没有必要 ,真的。
燕泽砚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胸口翻涌着的怒火,伸手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转过身来。
唐蝶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些慌乱的想低下头去,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做了这些事之后燕泽砚会怎么看自己,呵,还是舍不得啊,唐蝶自嘲的想了想,明明已经下定决心 的不是么?
唐蝶迅速掩盖好自己的情绪,抬着头目光平静的和燕泽砚对视。
燕泽砚仔细盯着唐蝶的眼睛,想从唐蝶的眼中找到一丝他说谎的证据。
唐蝶在燕泽砚身边呆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于掩藏情绪不被燕泽砚发现,燕泽砚看着唐蝶冷静的眼神,心里的希冀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解释?”燕泽砚又问了一遍。
唐蝶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对不起?”
燕泽砚感觉自己胸腔里憋着一口气,心口突突的震得发疼,说不上来现在什么心情,悲痛欲绝?还是该气愤难平?都有,他现在甚至还有点想笑。
燕泽砚想听到的不是“对不起”,他想要一个解释,他不想相信唐蝶今天在司以云面前说的那些,为什么唐蝶会亲口坦白自己见死不救,为什么这和自己认识的唐蝶好像不是同一个人,这明明,唐蝶不会冷眼旁观的。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自己,还是司以云,还是对不起我?燕泽砚觉得自己现在很迷茫,难道自己之前认识的唐蝶都是错误的么,那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好像变成了一个笑话,想到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在司以云和司家父母面前做过的保证,又想到今天唐蝶亲口承认的那些话,燕泽砚真的想笑,这简直太荒诞了。
今天唐蝶在司以云司家父母面前怎么说的解释来着?燕泽砚半眯起眼睛回忆,对,唐蝶说她爱自己。
爱自己么?燕泽砚胡乱的想着,自己从来没感觉到唐蝶对自己的爱,她在自己面前一直特别的乖巧懂事,平静无波的对待一切事情,他不相信唐蝶会因为嫉妒毁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他很想问一句:“爱?你真的爱我么?”
很想反驳:“咱们两个之间,是你爱我?”
但是当他抬头看着唐蝶的眼睛。
那是一双温润平和的眼睛,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仿佛眼神里面具有无限的信念和坚持。
燕泽砚什么也问不出来,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的又被咽了回去,还未说出口就被掐死在襁褓里。
唐蝶是爱他的。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她确实如她所说,深爱着他。
如果不爱一个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隐忍,又这样的痛苦。
唐蝶曾经……是这样子看着他的吗?
燕泽砚觉得荒诞可笑。
从初见到如今,这每一步,都是唐蝶率先向他伸出手——主动的吻他,主动的提出包养,现在,又是主动的离开他……
如果不是唐蝶说爱他,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耍了。
唐蝶怎么可能爱他?!
只是如果不爱,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对司以云见死不救这种事?
燕泽砚陷入回忆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什么时候?”
听见这句话,唐蝶看着燕泽砚的眼神有些迷惑起来,她不知道燕泽砚在问什么:“什么?”
“你不是说爱我?什么时候爱上我的。”燕泽砚注视着她,眸色里带着唐蝶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眼神这么深,深得好像要望进她心里去。
唐蝶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军营里见到他的样子。
她看着燕泽砚,轻声道:“可能是,一见钟情吧。”
可能是一见钟情吧。
很久很久之前,她第一次见到燕泽砚,那个时候他还那么年轻,英俊的让她第一次品尝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感情。
但是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深深地爱着这个男人。
爱着他曾经带给她的所有心动和怨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