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海低着头犹豫了一下，神色凝重的说道：“我需要取小少爷一点血，用来做最终的判断。”
“这……”
张巧玲看向儿子，眼底是浓浓的心疼。
儿子身体不好，人也格外的瘦弱，她自小疼宠着，不愿意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取血这种事情从未有过。
其他大夫也都是诊脉开药，从未提出过取血这等要求。
石商霖却道：“娘，让小海哥哥来吧。”
张夫人也心疼外孙，可想到乔秋雨之前的话，心里知道，这对外孙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她拉了拉女儿，说道：“让小海试试吧，或许还有其他的结果。”
“嗯。”张巧玲点头。
她没想过要拒绝，只是心疼儿子，不舍得他受伤。
府医帮着取了点石商霖的指尖血。
白方海看着那比寻常血液更深一些的红色，神色更加凝重的说道：
“现在确定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了他；“确定了什么？”
白方海看向张巧玲，神色凝重的问道：
“巧玲姨，您生小少爷的时候是不是特别不顺利？甚至是九死一生。或者说，小少爷并不是足月生产?”
张巧玲怔楞着，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夫人就着急道：
“对对对，足足早了两个月，所以霖儿自出生起身体就不好，我们一直以为他是早产导致的。”
“不，并不只是如此。”
白方海看着张巧玲，神色凝重的说道：
“巧玲姨那会儿应该是中毒，才导致了小少爷早产，同时，因为巧玲姨中毒，所以小少爷体内也存了毒……”
“这……这怎么可能？”张夫人不可置信。
当时女儿出事，她立马就去了石府，根本就没听说女儿中毒的事。
而且女儿若是中毒的话，怎么可能会没事？
张巧玲却眉头紧锁，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她早产生下儿子的那一天。
那天，她去给婆母请安的时候受了气，回去吃了点东西就开始肚子疼。
她以为是自己和婆母生气才动了胎气的，儿子早产导致身体不好，她没没想起来都怪自己不争气，为何要在孕期的时候动气，最终害了儿子。
可现在想来……
张巧玲身子踉跄着差点儿没站稳，乔秋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巧玲姐，你要稳住。”
张巧玲死死的抓着乔秋雨的手，眼眶猩红。
“他们怎么敢的！怎么敢的！噗——”
说着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吓得张夫人脸都白了，“女儿！女儿，你怎么样，你别吓娘啊！”
“我没事。”
张巧玲抹了嘴角的血，心疼的看向了床上因为担心她正要撑着身子坐起来的儿子，安抚的笑了笑：
“霖儿不怕，娘没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那天去给婆母请安的时候，小叔子也在，他那会儿就喜欢上了赌博，在外面欠了银子，婆母想让我拿点银子给他还账，我劝了几句让他上进的话，和婆母说的不太好，回去的时候就有些生气，吃了点东西后肚子就开始疼，我一直以为是早产……”
张巧玲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恨意，说道：
“后来霖儿身体不好，我和夫君都以为是早产的原因，为了给霖儿寻药，夫君常年在外面跑，结果回来的时候赶上大雪，马车翻下了悬崖……”
她神色中满是痛苦，忽然想到什么，又道：
“可如果是中毒的话，大夫怎么会看不出来？”
府医这会儿也一脸迷茫的看向了白方海。
他是小少爷两岁的时候来府上做府医的，也从未怀疑过小少爷是中毒，只以为是早产导致的体弱，只是小少爷的情况比寻常体弱更加严重而已。
白方海道：
“夫人当时中的应该是轻微的类似夹竹桃类的毒素，小少爷和夫人母子相连，夫人中毒，小少爷自然会吸入一些，但因为剂量很少，故而察觉不了，又因是早产，身体本就弱，也没人会往那方面想，久而久之，就导致小少爷身体更弱。”
其实，正常情况下，当时母子两应该都会一尸两命的。
可也不知道是母子两命大，还是当时的大夫医术好，两人都活了下来。
只是石商霖到底是婴孩，哪怕身体里只有一点点无法察觉的毒素，也足以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该死！石家人都该死！”张夫人眼睛也红了。
当初石家只是一个小小商户，女儿和石家老大相爱，他们顾忌着女儿的感受，没有嫌弃石家，哪怕是石家老大没了后，他们也都因为女儿的原因对石家多有照拂。
可哪里想到，石家竟然这般待她女儿！
给七个月身孕的妇人下毒，这是想要一尸两命啊！
好狠的心啊！！！
“去喊老爷过来！”张夫人声音都在颤抖。
石家必须付出代价！
谁也跑不了！
“小海，你可有法子救霖儿？”
张巧玲忽然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了白方海的手，眼底满是希翼。
他能看出霖儿这么多年体弱的原因，应该就有法子治吧。
他肯定会有法子的吧。
肯定会的吧……
白方海被她抓的胳膊生疼，却强忍着没有推开她，说道：
“我……我……我没有把握。”
他也只是在爷爷的医术上看到过类似的，可这种情况，他跟着爷爷的时候也从未遇到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
张巧玲抓住了重点，激动的问道：
“那就是知道怎么治？”
白方海点头，却又很快摇头。
“知道怎么治，但没把握。”
“没关系，我找其他的大夫和你一起研究，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法子告诉他们，好不好，巧玲姨求你了。”
张巧玲说着就要跪下。
这一刻，她早已泪流满面。
是恨的，也是激动的！
这么多年了，从未有大夫确切的诊出过病因，更没有大夫说过知道怎么治。
终于让她看到了希望。
哪怕只是一丝丝微弱的光，她也一定要抓住。
白方海吓得连忙拉住了她。
“巧玲姨，你别这样，我……我愿意的，我只是没把握……我会努力的。”
他无助的看向乔秋雨。
乔秋雨也连忙过来帮忙扶住了张巧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