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初一层一层剥开,虔诚又小心,然后剥出来一只……大鸡腿?
“趁热吃。”任晟丝毫没察觉到异样,轻飘飘叮嘱了一句。
唐若初沉默片刻,身体相当诚实的开始啃。
“他答应出山了?”
任晟摇摇头:“没有,还是被拒了。”
唐若初啃鸡腿的动作一顿:“又被拒了?怎么可能?”
她明明记得一清二楚,流程半点没漏,上辈子成功没道理这辈子成不了……
难道是时候没到?
想想上辈子确实得半年后李一玉才出山,口里的鸡腿顿时索然无味:“抱歉,没能帮上忙。”
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能有挂了,果然,上天不会眷顾她,她还是那个衰神。
任晟却揉了揉她的头,笑容无奈柔和:“跟你没关系,是任家的原因。”
恰好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任晟将手从唐若初头上移开,接通了电话,按了免提。
“若初跟你在没在一起?”
电话那头孙瑾开门见山,毫不拖沓,直入主题。
“伯母,我在。”唐若初连忙应了一声。
电话里头孙瑾明显松了一口气:“敏青醒了,但病的好像更厉害,已经开始不认人,唐家现在乱成一团,要小心唐钧报复,任晟,你得把我儿媳妇给护住了。”
唐若初小心的看了一眼任晟,他面无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默默收回视线,唐若初再次感叹,工作完成的过于优秀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就比如她,这未婚妻再演下去,恐怕任晟这个亲儿子很快就要变成捡来的。
“你们去找李一玉了?见到了吗?”
孙瑾另起了一个话题,语气藏着些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
“见是见到了,但一听说是任家……”任晟话说的浅,并没有详细赘述,顿了顿,才开口问她:“妈,你认识他?”
“真论起来,你得叫他一声大伯。”
电话里头,孙瑾声音厚重低沉。
唐若初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里面也能沾亲带故?
“他是我堂兄,算是近亲,只不过是私生子,日子过的挺苦,他又心高气傲,还算有本事,跟孙家结了仇,你两还是早点下山,别在他这里浪费时间。”
孙瑾大致说明了一下关系,随后就挂了电话,车内安静的很,唐若初看向他:“咱们怎么办?”
“睡一觉,明早下山。”任晟将座位放倒,拿了一床毯子丢到唐若初身上,躺了下去,安详的闭上了眼。
唐若初被噎住,就这么简单粗暴?真不再争取一下?那可是未来的神之一手……
她盯着任晟的脸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最后泄气的躺了下去,认命睡觉。
她有自知之明,任晟都办不到的事,她就算找了个先知的优势也没用,还是洗洗睡吧。
果然,有些机缘老天爷注定,她偷也偷不来……
一觉到天明,唐若初睁开眼,旁边的任晟已经不在车上,她坐起来才发现车打了两个远视灯,外面铺天盖地的浓雾,五步之内看不清方向的程度。
这么大的雾,唐若初忍不住紧张起来,拿了手机想要给任晟发消息。
“怎么没信号?”看到发送失败的感叹号,唐若初急了,开了车门开始喊人,喊了几嗓子,才看到一道人影从浓雾里出来。
薄凉冷淡的面色,不是任晟是谁?
“你去哪了?”她忍不住发脾气,语气冲的要命。
这么大的雾,要是人走丢怎么办?
任晟并没在意她的口吻,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几乎是宣判式的通知她:“咱们暂时可能出不去。”
唐若初翻了个白眼:“我脸上这双眼睛不是摆设。”
这么大的雾,能出去才怪,她有常识。
任晟绕到后备箱,唐若初也跟了过去,里面只剩下一桶矿泉水,三盒自热米饭,以及十几包薯片。
“撑过今天应该够了。”任晟关上后备箱门,撑着车身,语气沉稳冷静:“运气好,下午这雾能散开。”
听到“运气”两字,唐若初心里一麻,没什么希望。
她两辈子都跟好运没沾边……
视线落在任晟的手上,他的手骨纤长,骨节分明,是能媲美手模的一双手,但此时这只手撑在车身上,微微的发着抖,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他的脸,凑的近了她才发现,任晟的脸白的过分,在浓雾里几乎成了透明色。
“你怎么了?”她手足无措去扶他,在她眼里,任晟是无所不能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可现在,他白着脸抖着身子,整个人脆弱的不像话。
“没事,就是踩到了兽夹。”他话说的轻描淡写,但身子的大半重量都依靠在唐若初身上。
以他的性子,要不是实在撑不住,绝对不会有这种示弱的行为。
唐若初一边扶着人往驾驶位走一边忍不住想要掉眼泪,她一贯是不爱哭的,她在刘茹和唐浩手底下讨生活,哭泣从来不会为她赢来什么,相反她的示弱只会让唐浩更加兴奋,施虐欲更强。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是忍不住眼眶发酸。
扶着任晟去了车上,唐若初脱了他的鞋,尽管早有预料,可看到伤口时,她隐忍很久的眼泪还是没忍住砸了下来。
伤口血肉模糊,整个脚掌都是血,肉翻了出来,微微泛着粉红色,上面还能看到铁锈。
“哭什么?去拿水,将伤口冲一下,我记得车内有医药箱。”相比于她的失态,任晟要更冷静的多,他坐在座位上,眼睑无力耷拉着,苍白的面色削弱了他五官的锐利和侵略性,让他此时显得无害又矜贵。
不像是受伤,倒像是刚醒,透着慵懒和骨子里的矜傲礼数。
唐若初手脚麻利的找出来医药箱和矿泉水,她此时无比的感激自己曾经当过护工,处理起任晟的伤口还算专业。
等她将纱布缠上,任晟已经睡着了,眉头皱着,睡的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