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国见状,笑得愈发张狂。
“凉舟啊,不是姑父心狠。”
“这段时间你一直派人四处寻找我的踪迹,姑父被你逼得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一直不反击,你是不是真以为我老了,拿你没办法,怕了你了?”
叶凉舟狭长的眼角微微眯了眯,看着被押在徐锐手里的白念夕。
黑寂的眼底已经归于一片平静,仿佛刚刚的惊浪只是一种错觉。
“我和她……”
他浅淡的声音,有些微停顿。
“已经离婚了。”
“哈哈……”
顾振国又笑了,拂开陈品指着他的手枪,一手负后踱步到叶凉舟面前。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离婚,你们之间的感情不能说没就没了。”
“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前妻性命堪虞吧?”
“我和她……”
叶凉舟的声音又停顿了一下,兀然变得寒凉无比,犹如寒霜覆满,让人听了心里直打冷战。
“早已没有一点感情。”
白念夕的心房倏地一颤。
看着叶凉舟冰魄一般的寒眸,低低地笑起来。
她微微抬起下巴,耸开徐锐押着她肩膀的手,站在原地,目光清凉地看着叶凉舟。
她没有说话。
似乎忽然释然了。
神情变得坦定自然,淡若清风般无畏。
她倒是要看看,叶凉舟还能绝情到什么地步。
顾振国显然没想到,叶凉舟会如此冷情,“前段时间还爱得死去活来,难舍难分,现在你告诉我,对她没有一点感情?”
“你以为我会相信?”
“信不信由你!”叶凉舟别开视线,一副懒得多看白念夕一眼的样子。
顾振国面上的得意减了一分,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分贝。
“就算没有感情,她还是你孩子们的妈妈!”
“你难道连孩子们的情分都不顾了?”
“孩子?呵!”
叶凉舟哂笑一声,语气淡漠,毫无温度。
“和谁不能生?姑父也知道,我现在有未婚妻。”
大家没注意到,叶凉舟放在口袋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他不能让顾振国抓到他一丁点软肋。
今天这种情况,一旦稍有差池,就是满盘皆输。
顾振国粗喘了一阵,恨声恨气对白念夕说。
“看见了吧!这个无情冷血的男人,不顾你也就算了,连他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顾!”
白念夕又笑了一声,语气不轻不重不咸不淡,仿佛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了。
“顾先生今天才知道他冷血无情,没有心吗?”
顾振国的目光在白念夕和叶凉舟身上徘徊一阵。
他生性狡诈善谋算。
绝对不会轻易相信叶凉舟真的对白念夕不管不顾。
顾振国狞笑一声,对叶凉舟道,“没关系,不急,我还有惊喜送给你。”
叶凉舟的瞳孔微微一紧。
“什么惊喜?”
叶凉舟藏在口袋里的大手,握得愈发紧了。
难道顾振国对孩子们动手了?
顾振国没有给叶凉舟明确的答案,而是告诉他。
“马上你就知道了。呵呵呵……”
书房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寂静流淌的空气里,可以清楚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陈品手里的枪,被顾振国的人抢走了。
他垂手立在原地,目光怨愤地瞪向徐锐,出声打破一室寂静。
“没想到,你看着重情重义,爱妻儿子女如命,私底下还在帮顾振国办事!”
“我们都被你骗了!”
徐锐的妻子谷月,还有几个孩子现在还在叶凉舟手里。
叶凉舟和陈品都以为,抓住了徐锐的命脉,徐锐会死心塌地帮他们办事。
哪里想到,徐锐不动声色绑架白念夕,还在为顾振国效犬马之劳。
徐锐面无表情,木然道,“叶少都说了,孩子和谁不是生!女人也多的是,想要孩子可以找女人再生。”
“身为男人,当如叶少一样,成大事者能舍能弃,绝不手软!不能让任何掣肘掌握在别人手中,成为别人操控自己的利器。”
“徐锐!你!”陈品气得语结。
“我想要孩子,上天都不给我机会!”
“就算你重男轻女,不顾几个女儿的安危,你心心念念盼来的小儿子也不管了?”
“你生不了孩子,那是你无能!我可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徐锐嘲讽笑道,气得陈品面色铁青。
“谁说我无能!”
不是他无能,是有人蓄谋的车祸,夺走了高妍的生育能力。
“亏谷月和几个孩子对你重情重义,一直期盼你能救她们出去!抛妻弃子,无情无义,你简直不配做男人!”
徐锐被陈品骂笑了,“陈品,你说这话,岂不是连你家叶少一并骂了?”
“你!”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吵了!”顾振国出声打断他们。
笑着一手负后,看向脸色极为不好的叶凉舟,语重心长道。
“凉舟啊,你真的还是太年轻了!你也不想想,徐锐跟了我多少年,会轻易背叛我吗?”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徐锐一直都知道你在哪儿?我一直找不到你,是徐锐从中作梗?”叶凉舟凝声问。
顾振国又笑了,“当然不是,有些秘密,是我想让他知道的,他自然会知道。”
“我不想他知道的,他又怎么能知道?”
“原来顾先生并不是完全信任徐锐。”陈品嘲讽地瞥了徐锐一眼,
“毕竟人心隔肚皮!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不对,有的时候,你连自己都不要相信。”
顾振国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让叶凉舟一阵作呕。
但他还是没说话,视线幽冷地盯着顾振国,等待他的下文。
寂静的窗外,传来骑车引擎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不一会,门外传来几个人的上楼声,还有女人被捂住口鼻不住挣扎的“唔唔”声。
听到这些声音,顾振国拍手叫好。
“好戏登场了!呵呵呵……”
当许娅彤被两个黑衣人押上来那一刻,叶凉舟的表情明显松一口气。
只要顾振国没有对四小只下手,一切都还有机会。
许是顾振国也觉得,四个孩子太闹人,抓起来也不方便,大吵大闹很容易泄漏他的行踪。
现在顾振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其实已经沦为丧家之犬,正东躲西藏躲避追杀。
许娅彤看到叶凉舟,挣扎的愈发剧烈,瞪着一双杏眸对着叶凉舟不住“唔唔唔”说着什么。
顾振国又笑了,仿佛欣赏大戏惬意快哉的大儒之家。
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诗。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凉舟,两个女人择其一,总有你想保住的那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