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妈呀!”
白纤纤说着,拉住陈淑萍的手,美眸里浸染悲伤。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当众叫你妈。”
“念夕和俊熙不是外人,当着他们的面,我们就不要隐瞒了,好吗?”
白纤纤假装没有看到门口出现的一群人。
她是钢琴演奏家,自然也会些演戏功底,脸上的表情管理,也受过专业的训练,不然怎么登上舞台,随着音乐的欢喜而欢喜,悲伤而悲伤,感染万千观众。
“白纤纤,你在胡说什么!”
陈淑萍一把甩开白纤纤的手,这才注意到门口进来一大群人。
而为首的人,正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那个人。
陈淑萍忽然很惊慌,下意识一把拽住白念夕。
白念夕吃痛一声,陈阿姨力道很大,几乎抓破她手腕细嫩的肌肤。
诧异看着陈阿姨,眼底的疑惑终于让陈阿姨回神,急忙松手,踉跄着退后两步。
她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恐惧,好像遇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
就在白念夕想问陈阿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已冲前几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挡住身后的白念夕,指着叶凉舟质问。
“你来干什么!”
陈淑萍对叶凉舟的态度,让几位院领导很不高兴。
他们早就对陈淑萍不满了!
他们觉得陈淑萍仗着在孤儿院资历老,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吃的伙食还不如孤儿院里的孩子,若不是院长一直拦着,他们早就开除陈淑萍了。
今天可算逮到机会,只要陈淑萍得罪他们的大金主,院长再可怜陈淑萍,也不能再留她了。
院长握着胸前的十字架,笑得慈眉善目,帮陈淑萍和叶凉舟解释。
“陈阿姨就是这个性格,平时说话比较冲,叶先生别介意。”
叶凉舟没说话,俊脸紧绷,一双深邃寒眸紧紧盯着白纤纤。
眼底似有流光忽明忽暗,紧抿的薄唇嚅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院长以为叶凉舟生气了,正要继续解释,陈淑萍指向门口,大声呵斥叶凉舟“出去”。
众人倒抽凉气。
惊愕地看着陈淑萍,这个老女人是疯了吗?
“陈淑萍,你知道叶先生是谁吗?你不要太过分!”一个领导气得差点跳脚。
陈淑萍才不管叶凉舟是谁。
她只知道,是这个男人害死了她的丈夫,毁了她的家,也毁了她一辈子。
陈淑萍冲上来,往外推搡叶凉舟。
吓得院长和几位领导脸色大变,一拥而上按住陈淑萍。
陈淑萍本就瘸了一条腿,平时站着都重心不稳。
被几个领导拉扯几下,便直直往后倒去。
“陈阿姨!”
白念夕大喊一声,冲上来试图接住陈阿姨。
她那单薄的小身板,哪里支撑得住一个微胖女人。
叶凉舟见白念夕不管不顾,脸色阴沉下来。
这个女人忘记自己是个孕妇了吗?
叶凉舟先白念夕一步,长臂一伸,一把拽住陈淑萍,微一用力便将陈淑萍扶了起来。
几个领导更为惊骇。
这是传说中冷血冷面的叶大BOSS吗?
他居然伸手搀扶一个喝骂他的老女人。
他们可不觉得叶大BOSS会这么善良。
叶凉舟不想外人看到更多内情,冷冷开口。
“都出去。”
院长和几个领导担心陈淑萍不知轻重开罪叶凉舟,想劝叶凉舟和他们一起出去。
“叶先生,我们一定严肃处理这个厨师,我们还有活动室没有视察,要不我们……”
“出去!”
冷冽的声音,语气霸道不容置喙。
几个领导不住用眼神凌迟陈淑萍,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几个领导已经咬牙切齿打意好,必须开除陈淑萍。
可他们走到门口,又听到叶凉舟下了命令。
“这个厨师我很满意,不许开除。”
众人差点被门口的门槛绊倒,到了门外才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昨天叶先生过来,也来厨房了。”
“但当时没人跟着,不知道叶先生在厨房和陈淑萍聊了什么。”
“只听一个爬窗口的小朋友说,当时陈淑萍好像疯了,但叶先生依旧好声好气。”
“你怎么不早说!”一个领导拍了那人头一下。
“难道陈淑萍和叶先生认识?”
“他们什么关系?”
几个领导都很好奇,想趴门口往里面偷看,但门已被人关上。
关门的人正是白俊熙。
他笑得唇角弯弯,像个孩子,对门外探头探脑的人说。
“不许偷看,不许偷看,不礼貌。”
几个领导面面相觑,这是傻子吗?
居然知道不让偷看。
陈淑萍见撵不走叶凉舟,气得喘着粗气,眼珠子瞪得老大。
“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打扰我的生活吗?”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陈淑萍和叶凉舟在当年确实没见过。
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去救一个被绑架的豪门少爷,那天正是他们女儿的生日,可自那之后她丈夫再也没有回来。
而她和女儿……
一直被人追杀,不然也不会抛下女儿,自己隐姓埋名,一直过着不敢见光的生活。
陈淑萍看向白念夕,“念夕,你和俊熙先回去吧!”
白念夕看了看叶凉舟,又看了看一旁一直紧盯着叶凉舟的白纤纤。
白纤纤怎么可能是陈阿姨的女儿!
她父亲是白展程,亲生母亲因为白展程不务正业,生下白纤纤没多久就和初恋跑了。
白念夕从小在白家长大,这些事自然都很清楚。
陈淑萍撵玩白念夕和俊熙,便开始撵白纤纤。
“你也走!别再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
陈淑萍的声音很冷,仿佛在和一个讨厌的陌生人说话。
白纤纤既已喊了陈淑萍“妈”,这件事就没有回圜的余地。
就算硬着头皮,也要认定陈淑萍就是她的母亲。
“妈……不要赶我走,我知道……你不想认我……”
白纤纤哭了起来。
一脸的伤心欲绝,像极了不被母亲承认,无比悲痛的样子。
叶凉舟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白纤纤,一双狭眸微眯。
“你……你是……”
她真的是苏苏吗?
他也不确定。
时隔十五年,当年活泼可爱的小苏苏,现在长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但叶凉舟早就发过誓,不管苏苏什么样子,都将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下意识看向她的锁骨,那颗黑痣,是他唯一辨认苏苏的证据。
可白纤纤雪白的肌肤一片烫红,根本看不清到底有没有黑痣。
白纤纤目光水盈盈地望着叶凉舟。
“你不认得我了吗?”
这句话,她真的老早就想问叶凉舟了。
难道他不记得三年前,一个默默无名的小钢琴师,因为他的三声掌声自此改变了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