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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d2025-06-24 14:455,031

我是大奸臣的女儿,进宫给傀儡皇帝当摆件皇后。

他不喜欢我,我喜欢当皇后。

可惜,他后来死了,死得无比凄惨。

而我十六岁当太后,后来又成了太皇太后。

1.

我成亲时,身上穿着有我重的霞帔,凤冠重得我站不稳。

我爹跟我说:“你是皇后,要尽快生下皇子,稳固公孙家的地位。”

我懵懵懂懂的点头,从公孙府走进大陈皇宫。

我的堂姐妹都嫁给朝中重臣,只有我嫁到皇宫。

爹说:“兰儿是天生凤命,是要当皇后的。”

在太极殿停下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伸进轿撵里,把我稳稳地牵下来。

我爹站在皇位下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不敢出错。

可我越急,动作越急躁。反而踩中自己的裙摆,我趴在地上,凤冠歪在我头上噼啪作响。

我不敢抬头,教习嬷嬷要来打我的。

在这样的地方出错,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拉我起来的并不是教习嬷嬷,而是大我五岁的皇帝隋璜,他的母亲丽夫人被先帝处死,受我爹扶持成为皇帝。

他皮肤很白,眉眼就像画上去的一样,就像仙人画像一样。

他拉着我一步步走到皇座,接收群臣的朝拜。

隋璜身体不好,拉着我的手很凉,我们两个人这样拉着手其实不合规矩,但是我爹没反驳,旁人也当做没看见。

好容易挨到晚上,我一沾上枕头就想睡觉。

他坐在我旁边,一圈一圈的侍女围着我们,为首的人捧着托盘跪在地上。

我看到他潇洒地拿起托盘里的药喝下去,又把玉碗丢回去。

我以为都要喝药,就巴巴地等着侍女端上来。

“皇后娘娘,请安寝。”

侍女拉下纬帐,烛火摇曳下我看着她们像鱼一样游出去,只留了几个人守着灯。

我想跟皇帝说几句话,可皇帝喝过药后就睡了过去,任我怎么摇晃也不理我。

我睡眼惺忪,也趴在一边睡着了,睡前看着帐子上的章武兽发呆。

皇宫里的娘娘只有我一个人,爹说除非我生下皇长子,否则皇帝不许有别的妃子。

隋璜下朝以后就跟我待在一起,但他不喜欢跟我说话,总是丢给我一堆竹简让我自己去看。

“这些竹简你自己去看,不要来烦孤。”

“有事找你自己的嬷嬷,别跟着孤走来走去的。”

“不要念出声来,孤听着心烦。”

我坐在一边读竹简,他对着沙盘发呆。

我们俩达成一种诡异的安静。

我爹说我自小就是要做皇后的人,我要守着这个位子,不许任何人跟我抢。

我十二岁生辰时,爹送了我一盆红珊瑚作生辰礼,皇帝送了公孙家一个有孕的宫女。

宴上我坐在原地,耳边环绕着被拖下去的宫女的哭声,跟着拖下去的还有一条血线。

我的堂哥长剑染血,按住隋璜的肩膀,让他坐回去。

“此女祸乱宫闱,其罪当诛。”

“请陛下发落。”

我日日对着皇帝,现在还是觉得他美得惊人,他完全随了丽夫人之美丽,先帝之俊俏。

只是他现在双眼禁闭,双手握成拳砸在桌上,牙关紧咬:“大司马做的是。”

“一个宫女罢了。”

2.

回到寝殿之后,隋璜砸碎了殿里的书架、花瓶、幔帐被扯得细碎,我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身后的侍女低着头,等到隋璜发泄完之后从容地换上新物什,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上还抱着三姐姐送我的玉瓶。

隋璜就像个破了口子的风箱一样,屈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自小是皇子,现在又是皇帝,自是端方无匹,如玉一样的人,如今这般很是少见。

我靠近两步想看看他,他常常显得苍白的脸这时反而红润了许多,没等我靠近,他就好像着火一样,大力推开我。

我紧紧抱着怀里的花瓶不想把它打碎,但是这只玉瓶还是磕破了一个角,我坐在地上心疼地摸那个磕破的地方。

隋璜看着我心疼的样子,总算是跟我说了句不一样的话:“堂堂公孙家的小姐还怕碎这么一个玉瓶,只要你想,什么奇珍异宝不入你的椒房殿。”

“这是三姐姐送我的,天下只此一个。”我这么说着,隋璜却满脸不屑,打量着我身上的华服,头上戴着有我脑袋大的金冠:“这后位,不也是你爹亲手送给你的。”

“可笑,孤乃大陈皇帝,连自己的后宫都做不得主。”

“椒房殿是公孙家女儿的位置,太极殿是公孙家男人的地方,孤这个皇帝真是可笑至极。”

“哈哈哈”

隋璜笑着笑着就靠在墙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摸出在地上捡的笔在我脸上写字。

那笔上没有墨汁,他只是重复着写乱臣贼子这四个字。

他恨公孙家,又必须仰仗着公孙家才能坐稳他的皇帝位置。

我十四岁那年,公孙家又有一个女子入宫成为淑仪。

她入宫那天,爹特意传信给我:“尽快生下皇长子。”

淑仪跟我未出五服,我需得唤一声姐姐,我分明记得她在我九岁那年出嫁,生子时我也添了一份礼。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我们一起坐在椒房殿里喝茶听故事,这几年下来,那些竹简我翻了有十几遍,就盼着有人跟我说新鲜故事。

说到兴处,淑仪难免想到自己的孩儿,她擦擦自己眼泪,哽咽着说:“请娘娘赎罪,臣妾实在想念小儿。”

“这是母子天性,本宫自然不会怪罪。”

她进宫来是因为爹已经等不及了,隋璜这几年来一直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虽然公孙家势力庞大,但也决不能容忍自己一手扶植的小皇帝脱离掌控。

与其辅佐不听话的皇帝,不如培养一个公孙家的皇帝,一个彻彻底底流着公孙家血液的皇帝。

淑仪她生育过,就说明淑仪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还是不能达成目的,那么就要采取非常手段。

以前我不懂,隋璜能够在封后大典上拉住我的手,后来又对我不闻不问,现在我懂了,我姓公孙,这就是我的罪。即使他想将我当成他的妹妹,隋璜也做不到。

因为他所面对的是盘踞在朝野上下的逆臣公孙,枕边卧着的是时刻要取他性命的公孙小姐。

3.

我不得圣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却无一人胆敢怠慢我。

我出入太极殿如入无人之境,隋璜躺在榻上醉生梦死,我拿走他的酒壶掷在地上:“陛下如此行事,天下百姓如何看待陛下。”

“又如何看待我公孙家。”

几日前隋璜公然在朝堂上取下十二冕旒戴在我爹头上,当时众臣下跪,无人敢出声。

以我爹为首的公孙家,密密麻麻的跪在大殿上,扎得隋璜眼睛疼,满朝文武,接近半数都是他公孙家的子弟、门生。

“你爹不就是大陈背后的皇帝,孤帮他坐实了又如何?”

“陛下没有看到臣妾之父为大陈是何等苦心,为了陛下的江山奔波。这一桩桩一件件陛下都视之不见吗?”

我跪在榻前,恭敬良顺地做皇后。

“你是公孙家的皇后,不是孤的皇后。”

“给孤滚!”

隋璜踢了我一脚,随行在殿外的侍女涌进来,她们把我扶起来。

我捂着心口抽气,顺着侍女扶持的力道一步步挪出去。

走出去之后,我感觉自己头上变轻了,摸摸自己的发髻,发现是自己带的金凤衔珠簪不见了。

我回头发现那支金簪孤零零地躺在大殿上,隋璜一身白衣,长发未束,一派风流屈膝靠坐在榻上。

一圈侍女把他压在榻上,给他灌下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那种药,隋璜从登基就开始喝,即便是与我成婚那日也没有断过。

我初潮来那日,太医说陛下的身体已经调理完成,不用再服药。那年有一个怀孕的宫女,她被丢出宫去,照顾我的嬷嬷说那个宫女不守规矩,被丢去喂狼,在宫里想活下去,就只有循着规矩去活。

现在她们又在喂他喝这种药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我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被嬷嬷擦去,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下就已经失去了。

“您是娘娘。”

“万金之躯,不可失仪。”

嬷嬷从我进宫便一直照顾着我,代替着我的娘亲教导我,她教我怎么做公孙家的小姐,怎么做皇后。

其中就有一条,公孙家的女子即便流血,不可流泪。

眼泪既是软弱。

我一直记得这一条,可隋璜总是哭,他哭起来没有声音,总是一个人看着沙盘,手里拿着藤条,在沙盘上指点江山。

他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眉飞色舞地在上面点点画画,这种时候我不想去打扰他,我安静地坐在案几后看竹简,眼角余光总是悄悄地去看他。

他从不会在我面前流露出那样的神色,就好像那一刻他真正成了皇帝一样。

可讲到高处时,他会看看自己的双手,又看看这大殿,伏在沙盘上哭泣。

我去安慰过一次,他跟今天一样,挥舞着藤条叫我滚。

我的手臂被藤条抽出一道口子,我跌在地上抬头看他,隋璜与我对视片刻就转身扔下藤条,冷着脸看了我一会。

我总也想不明白他的心思。

隋璜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拉高我的袖子看我的伤,并没有见血,只是高高肿起,他看了一会,在大殿的哪个格子里摸出一瓶伤药。

他小心地为我抹药,还小心地吹气:“别哭,小时候我受伤了,母妃这样做我就不疼了。”

我万不该多嘴:“我爹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我是公孙家的女儿,自当比肩男儿。”

不知是哪个字不对,隋璜把我的手丢回来:“公孙家的小姐自然如此。”

我不想哭,但是隋璜眼圈红红的,看着跟桃子一样:“你哭了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不告诉别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孤本就是男子汉,若非被你公孙家钳制,孤早就干出一番事业来大兴我陈国江山。”

“罢,你一个小女子我与你说什么。”

我见他又不愿与我说话,赶紧截住他的话头:“我是公孙家的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小女子。”

“你还有什么身份,一并报上来。”隋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双眼睛闪着寒光,在烛光的映衬下十分俊美。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十几年来,我都是公孙小姐,皇后,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什么身份。

可我又不想放过这个跟隋璜说话的机会,只有他能跟我说说话,别人都只当我是皇后。

“我是公孙兰。”

隋璜闻言先是愣住,再大笑起来,笑得抱着肚子:“我忘了,你还是公孙兰。”

“可惜,进宫当了皇后。”

4.

那次之后,隋璜待我与往日无二,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不像以前直接叫我皇后长,皇后短,而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公孙兰。

那个时候我不懂事,大着胆子叫了一声隋璜,他听着我叫他,反而笑得更开,到最后跟我一起坐在地上叫对方的名字。

他拿着笔沾了朱砂在我手上写下:“乱臣贼子。”

从不沾水的笔变成朱批,他到底不会忍受这样的日子。

从回忆中抽身,我看着大陈皇宫,这样巍峨的宫殿,里面却住着这样一位皇帝,这样一位皇后。

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是隋璜来椒房殿的日子,他与我各睡一头,楚河汉界明明白白。

嬷嬷以前跟我说,大陈的下一任皇帝会从我腹中诞生,我那时相信了,心中还有些雀跃。

到了现在,我完全不在乎这件事,只跟隋璜一样盼着这一天快些过去。

我侧头看着隋璜睡在床边,他整个身子都朝向墙面,不想与我有一丝一毫的接触,许是回忆了过去,我不禁有些好奇。

他与那个宫女也是这样吗?

他对淑仪也是如此吗?

整个皇宫里没有他真心相待的人,我不是,任何人也不是。

安静的寝殿里只有呼吸声,我转过身看着他,用手勾着枕头上的花纹。

“你要是再盯着孤,孤就挖了你的眼睛。”

隋璜突然出声,我的指尖勾住枕头上的金丝,一声刺啦让他烦躁地转过身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举起劈了的指甲,上面还勾着一段金丝,心里想着我也很无辜啊。

隋璜叹一口气,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银刀,让我把指甲整理干净,要是敢刮到他,他就要治我的伤君之罪。

我想出去唤侍女过来,又被隋璜叫停,不许我去。就算是在帝后同寝的日子里,我爹的眼线也安插在椒房殿里。

我觉得取个剪刀没什么,可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他随身带一把银刀,放在朝堂大有文章可做。

隋璜直接牵过我的手,用银刀帮我把劈了的指甲削去,我开始以为他不满我想出去要把我的手指削下来,好拿去给我爹下马威。

红艳艳的丹蔻在我手上很显眼,我喜欢得不得了,总是让嬷嬷给我用凤仙花涂上,我除了那张脸,最得意的就是这双手。

但是隋璜不喜欢我的丹蔻,他威胁我说:“要是孤下次还看到这双爪子,就亲手帮你染红色。”

我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他要帮我染指甲,只乖乖地应声答是。

隋璜经过这么一闹后,单手捂着额头躺在床上,我把他的被子仔细盖在他身上,又在榻上寻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躺下。

“你可真是公孙家的好女儿。”

我自然是爹的好女儿,皇帝宠爱谁不重要,但是后位必须在公孙家手里。

“我也是个好皇后。”

我很满意自己的回答。

可是隋璜直接一卷被子面朝墙壁背朝我睡过去了,我觉得无趣也跟着侧身睡过去。

我不知道的是,隋璜转身过来看见我的头发铺在枕上,用银刀割断一小截后才转身躺过去。

每次隋璜都会青着眼起床,他从不在椒房殿睡着,起先我以为是哪里让他不舒服,换过被子,帐子,最后才发现应该换个人他就睡得着了。

我恭敬地送隋璜去太极殿上朝,又听嬷嬷们说后宫事务,安排好各国送来朝贡的东西,就坐在椒房殿的水榭里听淑仪抚琴。

皇后的华服我从小穿到现在,看着淑仪身上的衣服,我有些失神。

这衣饰规制我从未见过,图案排布也十分新奇。

淑仪告诉我,她是在宫外的制衣师那里得到的。

我写信给堂兄,让他将制衣师带进宫来,我根本没想到,那个制衣师能煽动大陈的朝局。

制衣师先是为我送来几件衣饰,我在铜镜前整理佩环,转着圈地让嬷嬷们看:“我这身如何?”

“娘娘天生丽质,自然十分美貌,就是陛下见到了,也十分欢喜。”

“可谓是仙子下凡,洛神再世。”

嬷嬷自幼照顾我,自然知道如何逗我开心,我准备将一盒金铢赏赐给制衣师,并将她招进宫来,专门为我制衣。

制衣师来的那日用一块布挡住脸,只用堂兄给她的令牌进宫,我端坐在上位时,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并没有意识到我这一生最大敌人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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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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