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三果大喊一声扑了出去,可是莲燚的衣角从他手中滑了出去,掌心里是转瞬即逝的丝滑冰凉。但是他的这个动作只是看起来凶险罢了,其实他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死亡谁都会怕,尤其是他这种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林远落快速起身,潇洒的身姿掠过众人的上方,然后他伸手接住了莲燚,像他救过的无数其他人一样将莲燚带在了怀里。
人群里又传出了阵阵欢呼,莲燚安然无恙地落到了地面。
“你是……太子殿下?你没死?”林远落忽然有些震惊地问道。
莲燚嗯了一声,其实他长年卧病在床,别说是百姓们不认识他,就是朝中官员也应该没几个见过他的,可是林远落偏偏认识他,这一点他应该怀疑的,只是他那个时候心绪大乱,已经不知道该思考些什么了。
“你吓死我了!有没有事?!”三果像一直吓坏了的破鞋一样蹬蹬瞪跑了一下,把莲燚扯过来就是一阵乱摸,“说话呀,伤着哪里了没有?!你哑巴了!!”他又吼了一句。
林远落一言不发看了他们两个人半晌,突然道:“小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被这一声拉回了思绪,三果这才冷静了下来,他不甘心地望了一眼木讷的莲燚,这才道:“本王在这里恭喜杀将军得胜回朝,日后若是有时间,本王一定会备下酒席为将军接风洗尘,希望将军到时候一定要来。”
“小王爷客气了。”
林远落笑了起来,“上次是我的副将不小心冲撞了小王爷,他心眼不坏,只是莽撞了些,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二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礼尚往来说了一些话,林远落才重新上了马,在人群中艰难挪行。三果冲着林远落的背影笑了笑,他没有发现林远落身边那位青年副将的目光不止一次停留在他身上。
莲燚又生病了,他回去后就怏怏地瘫在了床上,什么都不吃,谁也不想见。三果来了好多次都是被他堵在了外面。他从病态到健康又迅速地恢复了病态,这突然的变故让府中一时又是人心惶惶,大有猜测说是太子殿下这下是真的要归西了。
莫杯这不着调的把莲燚扔在这里许久,这天晚上终于是又出现了。深更半夜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房梁上阴恻恻地望着自己,莲燚差点没忍住扔起枕头砸过去。
“老弟,这又是怎么了?我这几天没出现你怎么就又成这副鬼样子了。”莫杯脱了鞋子,怕冷似的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莲燚也不赶他,闷闷不乐道:“我认错人了,我把别人当成了他。”
“……清新脱俗。”莫杯砸吧砸吧嘴巴把胳膊搭在莲燚身上,思索着安慰的话。
“我只是恨我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可是却连人都不识得。”莲燚抱住脑袋,“现在怎么办?我怎么去找他,又要拿三果怎么办?”
“顺其自然。”莫杯给出了四个字又语重心长道:“不久后皇上会召你和林远落一起入宫,这是个相识的好机会,要怎么做得看你自己的意思,不过你这一世就是来找他的,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太拐弯抹角了些,人的寿命有限而且世事无常。”
“我知道了。”莲燚呼了一口气,找回了一些轻松的心思,“北汐和南尧呢?怎么最近都没有见他们过来。”
“嘻,甭提他们两个了,被天帝关禁闭呢。”莫杯躺了下去,大有在这里睡一晚上赖着不走的样子。
莲燚也不在乎,他踢平展了被子用胳膊垫着脑袋也躺下了,太子的身躯确实是金贵,这床榻太软,他还是适应了好久才能从中得到舒服的感觉,“南尧又犯错了?”他问道。
莫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把被子又给踢飞了,“南尧那小混球缠着北汐去偷尘宿老儿的命尘簿,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北汐还真去了,然后就被尘宿老儿宫前养的天狗给咬住了,为这事北汐可是至今都没搭理南尧。”
“真是冤家。”莲燚也乐了。
将近黎明的时候,三果打开了房门,他穿着中衣,披了一件披风,紧绷的面容看不出白天那种孩子气的天真恣意,“你所言属实?”
“属下绝对不敢欺骗王爷。”
“那好。”三果道:“你这就去办,将太子府里所有可疑人等全部处理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可疑人等是什么意思吧?”
“属下明白。”黑衣人退去了。
三果转身进了屋,他坐在了桌子旁,灌了一口凉水,激得他全身都像浸在了冰窖里。说实话他一直都很矛盾,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太子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是他确定他是嫉妒的,恨的,有时候甚至想一刀将对方杀了解一解心头之狠!
可是啊,就是这样一个让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如今自己却不清不楚的下不去手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他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跳跃的蜡烛使得他的脸看起来很可怕,等到草原上的大军号令而起,这天下就是自己的,包括那没用的太子,还不是任由自己怎么玩都行。
自从想到不久后要去见林远落,莲燚这些天都每天好吃好喝好睡,他要把自己养得好看一些,才不要像根麻杆一样去见他,多难看啊。莫杯也一直没走,太子府里有酒喝,是个好地方。不过他也没有现出真身,以免惹麻烦。
就比如这个时候,莲燚在吃饭,莫杯就抱着酒壶端着个好风姿边喝边懒洋洋道:“老弟,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变丑了?”
“怎么个丑法?”
“嗯,就是……皮肤变黑了,肉变多了,头发变毛躁了,连汗毛都变长了的那一种丑。你明白吗?”莫杯认真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