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夕阳薄暮,沅清转身甚是有礼地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浊恒觉得,满园的桂花都不及他唇角一丝明媚,但是浊恒不是折抚那只风骚的红毛狐狸,他可不是一只断袖的老虎!他只是觉得这小和尚很好看,且他素来干脆利落,心里有啥说啥,于是便走过去毫无顾忌地笑道:“沅清师父长得可真好看,若是个女子,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沅清一怔,随即莞尔,“施主说笑了。”
二人走到园中的桌椅上坐下,沅清身姿修长,坐得笔直,找不出一丝一毫失礼的地方,而浊恒在山上素来野惯了,一落座便摇摇晃晃翘起了二郎腿,并托着下巴毫不避讳地看沅清,嘿笑道:“沅清师父出家前是哪里人?”
沅清道:“小僧无父无母,是师父把小僧养大的。”
浊恒顿时有些唏嘘,若是眼前这人是个俗人公子,不知该惹得多少姑娘小姐为之茶不思饭不想,非之不嫁呢。可是偏偏是个和尚,还生了如此相貌!浊恒顿时叹气,可惜浊浊人世少了一个如斯佳公子!
“施主何故如此叹惋?”沅清见状问道,浊恒把心里想法说了一遍,沅清大笑不已,“小僧痴长二十一载,对于自己的相貌,第一次听人有如此高见,施主真是第一人也。”
浊恒咧开嘴巴笑了,他站起身大大咧咧走到沅清面前,一跃坐到石桌上,晃着腿看沅清,“我浊恒是妖,生于山上,长于山上,没有见识也没有师父你长得好看,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吗?”
沅清温和一笑颔首。浊恒被晃了神。
漫天翻飞的白雪,刺入眼目的血红。铠甲染血的少年将帅单膝跪地,剑眉狠狠蹙起,提起长枪义无反顾冲向前方拿着长矛铁盾冲杀而来的敌军。一把红缨长枪挑起红雪,少年将帅又是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转,长枪扫过一圈敌军咽喉,红痕破,鲜血汩汩喷出,流在已经污浊不堪的雪地上。浊恒睁大眼睛去看,一片五角的红雪趁机落入了它的眼睛,很痛。
“施主,施主。”
睁开眼睛,还是坐在石桌上,面前的沅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浊恒自迷糊中醒来,还未细想刚刚发生了什么。忽然一滴水滴在了自己脸上,抬头一看天空,不好!一大片黑云正飞速往这边袭来,电闪雷鸣,怕是折抚的天劫到了!浊恒跳下石桌,又惊又喜地往南厢房蹿。
“师兄。”沅空,就是那个说浊恒偷吃萝卜的小和尚,这时提着水桶从一棵桂花树后走出,期期艾艾踱到沅清面前,鼓着嘴巴道,“师兄,这妖好像是喜欢上你了。”
沅清并未说话,沅空摸摸鼻子灰溜溜去浇水了。
南厢房里,折抚听闻雷声,早就把自己缩成一团了,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啊,我折抚虽然是个妖,但是我可真是个好妖呀,从没害过人,外面又是咔嚓一声惊雷,折抚立马改口,我错了,我错了,我也就是偶尔偷人家一只鸡,捉弄捉弄人,再不过就是勾搭勾搭好看的小书生,其他的我真的没有做过呀,呜呜呜—
等到浊恒赶到的时候便是看到被子里鼓鼓的一团正在瑟瑟发抖,折抚一嗅到浊恒身上的气息,立马从被子里飞了出来,四只爪子并用扑到浊恒身上扒紧了,“大师兄,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的小书生还在等我,呜呜--”
浊恒施下法术,在折抚身上形成一个保护罩,还不忘记毒舌,“让你平日不务正业,荒废法术。”可是雷声愈发震耳欲聋,饶是浊恒已经下了法术,折抚的身体还是逐渐变小了,最后没办法,浊恒索性把抖成一团气息微弱的的狐狸塞到了自己衣襟里护着,自己坐在地上静心打坐,周身逐渐散发出虎纹斑斓的光芒。
咔嚓—
又是一记天雷,这一次直接劈到了浊恒身上,他的头上倏忽冒出两只老虎耳朵,尾巴也露出来了。大爷的,浊恒咬紧牙齿,承影剑从头顶自动飞出,他的周身再次冒出烈焰虎纹光芒!咔嚓-咔嚓,可是天雷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猝不及防又是接连几记天雷劈下……
一个清绝的身影从黑色的大地中走出,天雷突然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