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浊恒醒来的时候,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他趴在床榻上转了一下头,发现自己还可以坐起来,不由得开心了一下,听妖说寺庙是躲避天劫的好地方,这次一看果真如此,下次哪个小师弟再渡天劫他就把他们带到这个寺庙中来!
“喂,妖,把这个喝了。”这时沅空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见浊恒坐着,直接把碗伸到了他面前,浊恒也不去理会沅空的不情不愿,端起碗咕嘟咕嘟喝完了,一抹嘴巴,“折抚呢?”
“好着呢。”沅空又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这妖哪里来的福气,竟能让师兄对你这么好,哼!”
“沅清师父怎么了?”浊恒头上的老虎耳朵配合地动了动。
沅空甚是不满地努努鼻子,“师兄在北园,让你这妖快点过去!”
北园,不是那开桂花的地方吗?浊恒一咕噜下了床,往北园走去,愈近桂花香气便于是浓烈,同时伴随而来的好像还有若有若无的琴音,丝丝入耳,宛若流淌过天界的圣河,涤尽铅华尘沙。待转过一扇小门,浊恒顿住了。
那端坐于琴前的和尚清绝出尘,素白的指尖轻抚琴弦,流畅的琴声跃出,在这本不该有蝶的季节,竟是引来了满园翩飞的彩蝶轻舞。浊恒禁不住轻叹,好美的人,好美的画。
一曲终了,沅清含笑请浊恒入座,浊恒大大咧咧走过去,自然而然翘着二郎腿坐下,嘿笑道:“沅清师父竟然还会弹琴,可真好听。”
“雕虫小技。”沅清笑,放下手指,开始直入主题,“如今圣上病重,太子奕祥手握重兵,把守朝政,然边境敌国趁机来犯,国势动荡,小僧虽为出家之人,但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已经接受了朝廷的邀请,将要随太子出征。”
打仗呀!浊恒兴奋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不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立即将身子探到桌子上,伸长脖子凑近沅清一脸期待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么?”
沅清的唇角状似无意勾了一下,抬眸对上浊恒近在咫尺的眼睛,“不胜荣幸。”
于是就这样打定了主意,但是走之前浊恒觉得还是要回玉清山一趟,这次下山本是因为折抚,这只红毛狐狸要死要活迷上了一个小书生,竟然为之偷偷溜下山,多日未归,凤零元尊算到折抚天劫将至,便让身为大师兄的浊恒下山寻找,但是折抚死活不愿回去,没办法,浊恒才带着他进了灵光寺,想着先把天劫度了再说。想到这,浊恒又赞叹道:“原来寺庙真是个渡天劫的好去处。”
沅清看着古琴,道:“施主身上为何如此多伤疤?”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见施主晕倒在厢房内,便自作主张为施主上了药。”
“这个呀。”浊恒毫不在意道,“被天雷打的。”山上的小妖怪要渡劫,他总是首当其冲,久而久之,身上的伤疤就多了。没办法,谁让那帮小妖怪总是让人不省心。
这么多次天劫,这么多道天雷,打在身上定是很痛吧。沅清垂眸,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感情。
白云掠过,白鹤盘旋。折抚垂头丧气坐在承影剑上,托着下巴道:“大师兄,我饿了。”
浊恒一边御剑一边道:“你在那小书生家里就没吃饭?”
“子瞻家穷,我把偷来的鸡都给他吃了,自己没舍得吃。”折抚回道。
浊恒气结,承影剑也随之在浑身颤抖,身为一只狐妖,为了一个书生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若不是在御剑,他真想把这傻狐狸拎起来好好打上一顿。
到了玉清山,浊恒兴高采烈在前面走,折抚垂头丧气在后面跟。
“呔,哪里走!”
忽然从前方草丛中蹦出几只妖怪来,再往后一看,果不其然,同样围上来几只妖怪,浊恒抱起胳膊轻蔑笑道:“怎么,上次挨打没有挨够,还需要让我再收拾收拾你们?”
“啊呸!”一只领头的犀牛精掂着明晃晃的大刀大叫道:“一个修炼了一千五百年还成不了仙的下贱老虎妖,还真把自己当根毛了,没仙根的杂碎到死也只能是个杂碎!哈哈哈--”他这一笑,其他的小妖怪也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欺人太甚!小爷我咬死你们!”折抚炸了毛,露出尖锐的狐狸爪子就扑了上去。
一道蓝光猛然闪过,下一秒折抚就被硬生生弹了回来,浊恒接住折抚,对着那道蓝光道:“原来是山鸡殿下来了。”怪不得这些小妖怪们敢在他们玉清山如此嚣张。
被称为山鸡殿下的男的也不生气,抓下头上风骚的大羽毛放在嘴边吹了吹,抛了个眉眼:“浊恒亲亲,人家可是很漂亮很漂亮的孔雀呢。”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的对自己做出这种动作,浊恒被电出一身的鸡皮疙瘩,龇牙咧嘴道:“要打就打,打完了滚出玉清山!”说罢,便提着承影剑冲了上去,山鸡瞬间收回了眼底的风情,闪过一丝狠厉色来,羽毛化成厉剑,闪着蓝光与浊恒的金光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