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一番缠斗是以山鸡殿下喷出的一口美丽鲜血而收手的。
承影剑融入身体之中,消失不见,浊恒洋洋自得走到山鸡殿下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笑道:“山鸡殿下,可还好吧?”揉揉鼻子,一副十足的无赖模样。
山鸡殿下狠狠啐了一口血在地上,爬起来指着浊恒鼻子道:“本殿下这是没吃饱,等回去吃饱了再来收拾你个杂碎!”
浊恒耸耸肩,表示随时奉陪。
“殿下,您的羽毛乱了。”犀牛精颠颠跑过来作势殷勤要来帮他顺毛,却被他一翅膀扇飞了,而后自己也气吼吼地飞走了。
玉清山和雀凌山是世仇,浊恒是玉清山的大师兄,孔二虎是雀凌山的大殿下,二人可谓是从小打到大,但是打到如今孔二虎还是一次都没有胜过浊恒。对于孔二虎的评价,浊恒一直以来就只给一句话:一只狂躁爱炸毛的风骚男孔雀!话说,孔雀是不是都有洁癖咩,一想到那只五大三粗的孔雀被羽毛上一丁点污泥吓到晕厥的样子,浊恒都忍不住想笑。
总之,二人是互看不顺,你看我像石头,我看你像茅坑里的石头。
大仙洞并不是个洞。
浊恒推开大仙洞的殿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凤零元尊的影子,便又跑到后庭的溪园中寻找,果不其然就看见凤零元尊半蹲在菜地里,一手掂着袖子一手拿着水瓢在浇菜,一头月光银发顺垂而下,淡粉色的长袍上隐隐浮现着高贵古老的纹路。
“元尊,这些事情让师弟们做就是了。”浊恒走过去在凤零前蹲下,不无埋怨道:“您怎么又做这个?”
“师弟们都还小,让他们玩便是了。”凤零浅笑温柔,而后又似是不经意问道,“折抚如何了?”
“天劫已经过了。”浊恒笑道,“不过这小子死活不愿回来,最后还是因为那小书生要进京赶考,弟子才把他给哄回来。”
凤零放下水瓢,轻轻拨开一棵白菜的叶子,把里面的一只小青虫捏出来放在了手心,“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这话是对浊恒说的。
浊恒道:“弟子想要下山一段时间。”
“也好。”凤零点头,“下山看看也好。”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只小青虫的背部,小青虫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见状,浊恒不再打扰,起身准备退下了,走了几步却又听到凤零缓缓说道:“阿恒,成仙与否要看机缘巧合,有些事跟随自己的本心便可,为尊希望你此次下山能学到点什么。”
浊恒又是一拜谢过,转身走了,实则心中五味杂陈,一则是因为凤零元尊,凤零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也是对他最为亲近的人,凤零于他就是这世间最温柔美好的存在,可是就是这个自己最为心疼的人,一直以来都是郁郁寡欢的样子,这让他心里很难受。再则就是自己修炼了一千五百年还成不了仙的事情了,他对此虽无强求之意,但是一想到自己从小师弟熬到大师兄,再亲眼看着自己的小师弟们一个个飞升上仙,而他自己还是个没有丝毫长进的老虎妖,说实话,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失落的。
浊恒先是御剑去了灵光寺,但是却发现沅清已经走了,沅空很臭屁地告诉他师兄说如果你这只妖来了,就直接去找他。浊恒也没理会他,又是一路寻着气味地找。但是越走,血腥味便愈加浓烈,作为一只妖,他能敏锐地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气怨气正在凝结而成。莫不是沅清会有什么危险吧?!这样一想,他又加快了速度。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浊恒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原来人的世界要比妖的世界残忍很多。可是一袭白色僧袍的和尚就那样傲然地站在战场中间,虽然依旧是往昔的模样,只是那眼中的冷漠让浊恒一时心惊。
“沅清师父。”
他落在他身后唤道,回过头来,还是那张悲天悯人好看无比的脸。浊恒咧开嘴笑,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你来了。”沅清也笑,他的背后是数不清的残肢断臂,他道:“此处刚刚经历过大战,佛家慈悲为怀,小僧前来超度一下亡灵,未曾想施主如此快便赶来了。”
浊恒三两步跳到他面前,在山上和妖怪们粗野惯了,伸出胳膊便环住了沅清,大大咧咧推着他走。沅清像是未料到会如此,先是一愣,随即失笑。
“大胆,你是何人!”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络腮胡子的壮年男子跳了出来,利落地拔出剑对着浊恒,“贼人,放开大师,饶你不死!”
沅清刚想开口,浊恒却松开他一脚踢飞了男子手中的剑,仰着脖子道:“老子是来投军的,让你们老大出来,干一架!”
沅清噗呲一声笑了,却也没有开口制止。
男子却明显被吓住了,这人哪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蹦出来的,随即后退两步一溜烟跑了。过不多时,所谓的老大还真出来了,太子奕祥被一群人簇拥着来了,先是看了一眼确认沅清安然无恙,才抬眸看浊恒,“你是何人?”
浊恒睥睨一眼眼前黄灿灿的人一眼,“老子来投军!”
太子眼中有了一丝玩味,“应兵还是应将?”
这场投军的大戏是这样结束的,浊恒一人战败六名大将,成名!太子刺赐封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