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夏家。
杨姗强撑着笑,“阿衍,这件事你没有和我商量,其实你应该告诉我一声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
“之前小白不是说不想去吗?”
夏衍收起报纸,抬头平静道,“她的想法不作数,两个孩子去公司实习都是机会,挺好的事,还是说你有什么想法?觉得小白不能进?”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叫你一声阿姨,你有时心也要放宽些。”
“是。”
夏安然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她之前才被罚过,现在不敢轻易发言,怕触了爸爸的逆鳞,但是不能说,不代表她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
说是她们两人一起进公司。
但是入职设计部只有一个名额。
这不是搞笑吗?
院外。
响起越野车的停泊声。
夏悦白从车上下来,看到管家提着果篮从后院过来,问,“吴伯,你拿的什么?”
“芒果。”
“做什么好吃的?”
“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果干?厨娘说要试试,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味。”
“谢谢吴伯。”
“外头热,快进屋,冰箱有绿豆汤。”
“好。”
夏悦白一进客厅,就看见那三个人面对面的正襟危坐,跟开会似得,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她望了眼,从冰箱取出一瓶水,转身上楼。
身后。
她爹的声音响起,“站住。”
“又怎么了?”
夏衍看着她,语气温和,“月末你要到公司实习,这是大家的决定,你怎么想的?”
“行啊。”
她点点头,还认真问,“要准备什么吗?”
夏悦白配合的态度,让她爹颇为惊讶。
是了。
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教训的话,此时毫无用武之地,确定般又问了一遍,“你真打算去?”
“嗯,趁着暑假多实践。”
“你能这么想自然好。”
“那我上去了。”
“去吧。”
夏悦白上楼后,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她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侧,打开窗户正对着花园,能看到被管家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花房。
她脑子里想起陆政桀的话。
对于去芬兰,她还挺期待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已经在构想怎么收拾行李。
这时。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夏悦白侧头,“进来。”
看到来人后,她蹙眉,“怎么是你?”
夏安然手捂着胸口,被墙上那幅巨型骷髅头吓得不轻,她稳稳情绪,“你能不能挂点别的画?”
“你跑到我房间指手画脚,管的挺宽。”
“你真的决定进公司?”
“嗯。”
“为什么?”
“学东西。”
“虚伪。”
夏悦白刷着手机,目光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漠,“你有病就去看,我这治不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吧?平时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早就计划好了,不管是什么东西,你都要去抢,进公司实习明明是我先提出来的。”
“你不是也去?”
“爸爸说的很明白,品宣部只招一个人。”
“哦,那你加油。”
夏安然看着她随意的态度,更加气愤。
假如。
这次进品宣部的人是夏悦白,那她就只能随随便便去一个部门,到时候全公司的人会怎么看她?只会说夏家的二小姐什么能力都没有。
她便永远的落在这个人后面了。
她不要这样。
夏安然目光落在桌子上,那里摆着夏悦白与祝珂的合影,两个人笑靥如花,这让她心生妒忌,她最讨厌的便是夏悦白这副样子。
不过是一个朋友,都能得到她的优待。
可对着家人,却永远是冷嘲热讽的模样。
“姐,祝珂走了是吧?”
“......”
“癌症病人临终前是什么样子,模样应该很惨吧?”夏安然说着摇摇头,“长得这么好看,可惜了,生的命不好,听说她......”
“滚出去。”
“这都不能说了?”
夏悦白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扔过去,语气冰冷,“滚。”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
杨姗从外面进来,看到夏安然捂着额头,被吓得六神无主,“快让妈妈看看。”
“妈,好疼。”
“哎呀,这都破皮了。”
杨姗说着看向夏悦白,“小白,你是当姐姐的,这么厚的书砸过来,你是想让安然毁容吗?”
“我可不是她姐,不敢当。”
“......”
夏衍应声而来,问,“怎么了?”
“阿衍,你看看安然的额头,这么一条口子,万一留疤呢?你好好跟小白说说,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女孩子怎么能动手啊。”
夏衍眉眼冷硬。
他看着坐在床上的人,“你想干什么?每次回家都搞的不得安宁,谁又惹你了?”
“你问她。”
“我要听你说。”
夏悦白沉默片刻,抬起眸子,冷笑,“行,既然你们都觉得是我无理取闹,那我就把这件事说清吧,爸,祝珂你还记得吗?”
“你那位小学同学?”
“对。”
“你们不是......”
“当年发生矛盾绝交了,前段时间才重新联系上,她得尿毒症,人已经走了。”
夏衍神色微变,他目光转向桌上的相框,心里发酸,他几次路过,注意到这张合影,也只是一扫而过,却不想上面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那小白呢?
这孩子打小心思就重,朋友离世,也不知道她这些天怎么过的。
夏悦白表情很冷,语气平淡,“祝珂走,一方面是因为病,另一方面,是被谣言杀死的。”
“什么?”
“关于这件事,你应该好好问问你的二女儿,在我参加设计大赛前,有人在我们学校的贴吧里发了两篇文章,指责祝珂抄袭。”
“......”
“不仅将她处在风口浪尖,还将矛头指向我。”
话落。
夏安然神色慌张,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后。
夏悦白继续道,“爸,祝珂那个时候已经化疗到第三期,身体状况很差,来看我比赛时,被人用球砸得昏倒在地,你应该知道吧,病人是经不起刺激的。”
夏衍手痉挛的抖动。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阮薇刚开始治疗时,精神状态还可以,再后来,就是在一次次刺激中,心理逐渐崩塌的,用自杀的方式选择结束自己的一生。
何其绝望?
夏悦白眼神带着嗜血的光芒,“爸,你知道用谣言杀死祝珂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