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
陆政桀在厨房做饭,夏悦白窝在沙发里,与猫儿子培养感情,间或,向他汇报拆迁工作的进展情况,言辞中不乏炫耀的意思。
小孩这是想要奖励了。
陆政桀正在处理鱼鳞,神情专注,笑着道,“夏姐真棒。”
“是吧?”
夏悦白抱着小爷走进厨房,“我跟我爸说了,与盛威的谈判会,我要出席。”
“他同意了?”
“嗯。”
陆政桀抬眸看她,感叹,“是拿你没招了吧?”
夏悦白耸耸肩,“我只用三天就让萧奶奶签了字,替项目部省了多少工作量啊,于情于理都该给我点鼓励不是吗?”
“是。”
陆政桀手上动作不停,“小白,这次谈判会是盛威面相全市找寻供应商,媒体全程实时报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
夏悦白握着猫儿子的肉垫,“四叔,我不介意现在干打杂的活,但我也不会止步于此,有些路是必须要走得,不是吗?”
“当然。”
陆政桀从来都欣赏小孩身上的冒险精神,也乐意培养,“我只是提前给你打好预防针,免得你到时候将气撒都我身上。”
“我有那么不讲理?”
“你说呢?”
夏悦白不以为然,她现在面对陆政桀更加放肆了,反正,不管她是什么样子,这个人都会无限的纵容她,跟养孩子差不多。
不过,也不是处处惯着。
比如,这会到了床上,某人就没有话语权了。
夏悦白眼神迷离,看着杜蕾斯包装盒,上面的清凉触感几个字让她忍不住打起哆嗦,低声骂道,“四叔,你好变态。”
“......”
陆政桀眯了眯眼,声音暗哑,“宝贝,不是你拿的吗?”
夏悦白摇头,“我没有。”
“......”
两人目光对视。
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诧异,都想到了那个激动的柜姐。
陆政桀痞笑,在她眼尾处摸了摸,“宝贝,今晚主动点,别辜负粉丝的爱。”
说完,没再给夏悦白反应的时间,上下其手,使她沉溺,不容拒绝,到最后,她只剩下喘气的份儿,在心里想,有些粉丝要不得。
简直是不能承受之爱。
一切平息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夏悦白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困顿中感觉陆政桀抱着自己坐在浴缸中,她放心睡去,朦胧中,看到一个人影朝她走来。
是高峰。
眸色阴鸷,神情可怖。
夏悦白从梦中惊醒,侧头,冷汗自额际滑落,她借着月光,看着陆政桀的睡颜,心中泛起惆怅与酸涩。
疯子。
她想到前些天在芬兰城堡时的幻觉,手脚冰凉,幻觉、幻听,下一步会是什么?到那时,她还能继续呆在陆政桀身边吗?
夏悦白起身,朝客厅走去。
门轻轻关上的瞬间。
陆政桀双眸微微睁开,墨黑的瞳孔,变幻莫测。
......
周四。
夏悦白起了大早,赶到医院。
因为需要提前入院做术前准备,萧淑琴前一天已经住进病房,在此期间,王启代表夏氏的员工过来探望了一趟。
老人家心情颇好。
夏悦白拍着她的背,安抚,“奶奶,您别紧张,这种手术不疼的。”
萧淑琴笑得慈祥,“丫头,我不怕,是你手在抖。”
“......”
夏悦白有些不好意思,她内心是惧怕医院这种地方的,还是第一次陪人做手术,说不紧张是假的。
萧淑琴捏捏她的手,“要是没有你,我估计不会想着治眼睛,那位章医生是你的朋友吧?人看着很正直,是为你破例了吧?”
“奶奶......”
夏悦白心中一惊,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
萧淑琴笑了笑,“我去街道办打听了,惠民政策今年还没开始落实。”
“......”
“谢谢你,丫头。”
夏悦白轻声问,“我骗了您,您不生气吗?”
萧淑琴摇摇头,“虽然我人老了,可也不糊涂,我知道你是好心,要不然也不会绕这么一大圈,这份情谊奶奶记着了。”
窗外,阳光照进来。
病房里温暖和谐。
接着,护士过来对萧淑琴进行术前检查,一切准备妥当后,推着她前往手术室,夏悦白站在外面,手心不断出着薄汗。
好在,手术时间断。
全程不到二十分钟。
当医生告诉她术后的注意事项时,夏悦白才算松了口气。
回到病房,萧淑琴还没有醒,她趁此时间,到一楼去缴费,当她穿过大厅时,看到两名警察领着一位带着手铐的男人走进来。
夏悦白脚步顿住。
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目光落在男人阴沉的面颊上,握了握拳,没有认错,他是高峰。
这时,旁边跑来一个小男孩,撞在夏悦白的腿上,使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姑娘,不好意思。”
男孩的妈妈随之赶来,向着夏悦白道歉,“你没事吧?”
这会大厅人不多。
她们的互动引来部分关注。
夏悦白看到高峰朝这边望来,他藏在镜片后的双眸如一潭死水,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动不动,透着股腐朽般的死气。
森林。
蛇。
钢琴。
夏悦白的脑海里像放电影版,不断涌现出模糊的画面,她头痛如裂,眼前慢慢出现黑影,而后,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小男孩的妈妈吓了一跳。
哆嗦着声音,大喊着,“医生,有人晕倒了。”
两米开外。
高峰望着这一幕,眸色动了动,嘴角微微翘起。
身侧随行的警察,眼神锋利,“你记住,以后的每个举动都在监控中,保外就医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一旦发现有扰乱社会秩序的情况,将收回决定。”
“明白。”
高峰被确诊为胃癌晚期。
他在得知自己病的那一刻,笑了,过了这么些年暗无天日的生活,迈出监狱时,竟有些胆怯,人生只剩最后的时光了。
还能做什么?
高峰看着一位面相儒雅的医生匆匆赶来,将夏悦白抱起,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切。
他忍不住叹息。
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
出落得亭亭玉立。
那双猫眼像极了她的妈妈,当真是漂亮,生来就是魅惑人的。
她还记得自己吗?
高峰忍不住兴奋起来,他悲哀的发现,十多年的牢狱生涯并没有让他变得正直,反而,基因里带着的卑劣因子蠢蠢欲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