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电闪雷鸣,暴雨将至。
夏悦白从噩梦中惊醒,她擦擦额头的冷汗,翻身看向窗外。
雨滴落在玻璃上,发出瘆人的声响。
十几年了,每每这种时候,她总是睡不好的。
夏悦白感到一阵口渴,她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眸看着地面,眼神没有焦点。
咔擦——
一道惊雷滑破天际。
夏悦白手一抖,杯子跌落在地毯上,发出一阵闷响。
她听见门吧嗒一声,陆政桀从屋里走出来,也许是因为没睡醒,他的脸色不甚好。
“对不起老师,吵醒你了。”
“怎么没睡?害怕吗?”
夏悦白点头,眉宇间带着丝委屈。
陆政桀将客厅的灯打开,走到她身边,揉着她的秀发,笑着揶揄,“平时胆子那么大,怼天怼地的,竟然怕打雷?”
“嗯。”
“你怎么了?”
陆政桀敏锐的发现她情绪不对。
即使一室灯光明亮,他仍感觉夏悦白像处在一片黑暗里,脸上没有生气,又颓又丧。
时间一秒秒的划过。
夏悦白开口,语气微颤,“我想到我妈了。”
“介意说说吗?”
“她不喜欢我。”
夏悦白眼神空洞,语气有些尖锐,“那天我去上学,她告诉我晚上一定要回来吃饭,她说要给我做好吃的,我从中午就开始期待。”
“那个时候,她躁郁症已经痊愈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好了。”
“我放学回来没有看到她,夏家的老宅那么大,我顺着屋子每一间的找,最后在我的卧室看到她,她割腕自杀,血流了一地。”
夏悦白惨笑着看窗外,“那天,雨就是这么大。”
“后来有人告诉我,妈妈她只是想在临走前看看我,可是她太痛苦了,没有等到我回来。”
这句说完。
她便沉默下来,一双美目溢满悲伤。
生死陆政桀见多了。
甚至于,他曾在一些场合,亲手结束了一些人的生命。
那时,他一颗心冷硬,眼睛都不见得会眨一下。
而现在,陆政桀感到自己的心像针扎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顺势将夏悦白拥进怀里,带着点哄劝意味,“乖,不怕了。”
“我不是胆小。”
“你当然不胆小,我们小白胆子很大。”
夏悦白埋在他的怀里,感到十足得安全。
“老师,家里有酒吗?”
“想喝?”
“我要借酒消愁。”
暴雨仍未停,陆政桀有意纵容她。
他从酒柜拿了瓶珍藏过来,“喝吧,我陪你。”
两人边喝边聊。
夏悦白几杯下肚,醉意袭来,看东西都带着重影,她盯着眼前这张俊脸,咧着嘴问,“老师,请问,我能摸一摸你高挺的鼻子吗?”
她自觉很有礼貌。
谁知,陆政桀置之不理。
“别这么小气嘛,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
陆政桀看她醉眼迷离,淡定的躲开眼前的爪子,问,“为什么要摸?”
夏悦白坏笑,“据说男人鼻子高,那里都异常雄伟。”
“......”
陆政桀表情变幻莫测。
他捏着夏悦白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你都是从哪里看的?”
“这里。”
夏悦白打开手机,指着屏幕上某个绿色软件,卖力安利,“海量黄漫等你来选,只有你想不到的动作,没有它画不出的姿势。”
“......”
“用它,给你的世界锦上添花。”
陆政舔着后槽牙,心说,我现在倒是想给你一下子。
他接过手机,点击,卸载。
然后冷着脸警告,“夏悦白,不许再看了听到没有?”
“不行,还有人等我。”
“等你什么?”
“等我更新。”夏悦白呢喃着,头一偏,趴着睡着了。
陆政桀到底也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无奈想,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漫漫长夜。
这仅仅是开始。
当陆政桀将她安置好,回到卧室刚酝酿出睡意,就听到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因为想着夏悦白在,担心她再出状况,他便没有关门。
谁知,倒给某人留了串门的机会。
“嗨,老师,你睡了吗?”
“......”
“你怎么不说话?”
夏悦白说着,摇摇摆摆的走过来,因为脚下没注意绊倒了地毯,她重心不稳扑到了床上。
她摔了,也不爬起来。
皱着鼻子东闻西嗅,末了,迷迷糊糊道,“老师,你的被子好香。”
“......”
陆政桀揉着太阳穴起身,他现在深觉把这小孩带回来就是个错误。
不过,看她毫无防备的模样。
他埋在心里的恶劣因子瞬间蠢蠢欲动。
陆政桀将人翻个身,用胳膊撑在她上方,盯着她墨黑的眸子,问,“夏悦白,你是真醉还是装的?”
“我没醉。”
“没醉你大半夜往别人房间跑?”
夏悦白呆呆看着他,眼睛弯了弯,表情无辜,“可我害怕呀,不敢自己睡。”
“你不是胆子很大?”
“但是会有人来抓我。”
“谁抓你?”
夏悦白吸了吸鼻子,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大魔头李主任,他总爱给我打针,还有王医生,她每星期都让我吃药丸,说甜甜的很好吃,可我不喜欢吃甜的。”
陆政桀随着她的话。
心慢慢往下沉。
他神色晦暗,嗓音暗哑,问,“还有呢??”
夏悦白想了会,轻轻道,“还有一位叔叔,他偶尔会来我家,还说要带去我外面玩。”
“你去了吗?”
陆政桀看她停下来,引导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不起来了。”
夏悦白摇着头,神情有些暴躁。
陆政桀连忙抱着她安抚,“好了好了,我们不想了。”
“嗯。”
“小白,你现在很安全。”
夏悦白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甜甜一笑,叫了声,“四叔。”
至此。
今晚这一局,陆政桀彻底输了,动了恻隐之心将人留下。
他在两人中间放了一个条形玩偶,对着夏悦白交代,“你睡右边,不准伸过来,听到没有?”
“没有。”
“......”
夏悦白打了个哈欠,“你太小看人了,我睡相很好的。”
陆政桀心说,谁在乎你睡相?
我看中的,是本人无价的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