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湾别墅。
老太太自医院回来后,心情还算不错,她的卧室在夏悦白的隔壁,能整天看到孙女,闲了没事去后花园喝喝茶,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了。
况且。
还有杨姗上杆子讨好。
这不,今天她从早上起来,就一头扎进厨房开始研究糕点,那认真劲比去美容院做脸还勤快,夏悦白见此,都不禁心生佩服。
先不说其他。
就这股伏低做小的架势,阮薇就学不来。
后院。
老太太捧着本原著在读,旁边,夏悦白正在画人物速写,笔尖落下,老人的神态跃然在纸上,不多时,她从画架上取下素描纸。
“奶奶,送给您。”
“哎呦,画的真像。”
“没办法,专业生就是这么优秀。”
老太太瞧着她得意的样子,伸手点点她的额头,笑容宠溺,“养了你这么些年,总算落回本了,还知道画画逗我这老太婆开心。”
“您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您画。”
“那小陆怕是该着急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小白,我看他挺黏你的,那天在病房提起你回家住,他是有些不高兴吧?就是没表现出来,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能这么好。”
黏?
这个字用在陆政桀身上总觉得有些奇怪。
但又意外的合适。
夏悦白浅浅笑着,“奶奶,在这个世界上,我除了被你坚定的选择过,第二个人就是他了,他的出现真的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小陆是不错。”
“嗯。”
“其实,一直有个人也在默默守护着你。”
“谁?”
“你爸爸。”
“......”
夏悦白神情微动,望着玫瑰园,悠悠道,“奶奶,到底是怎样伟大的爱,才配得上我们父女俩这么多年的疏离?我实在不懂。”
老太太眸色深沉,“小白,等以后你为人父母了,也许就会理解他,我知道在这个家你受了不少委屈,总归那些你们欢乐的时光,不是假的。”
“算了,我已经想开了。”
“你才多大,就一副了却尘世的样子?”
“噗嗤——”
夏悦白笑着耸耸肩,“可能是因为遇到了陆政桀,他将我慢慢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人总要往前看嘛,我总不能再一头扎回去。”
“......”
老太太目光中带着赞许。
她在心里,又为陆政桀加了一分。
这时。
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夏安然失魂落魄的走进来,她经过后花园时,一眼就看到了惬意的祖孙两,眼里不禁迸发出恨意。
“安然?”
杨姗端着糕点出来,“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陪奶奶聊会天。”
“妈,我有些累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不懂礼貌?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跑出去那么久,奶奶现在回来了,有时呆在家里会闷,你也不知道多陪陪。”
“......”
老太太看向杨姗,“孩子累了,你就让她去休息吧,在自己家哪来的那些礼数?”
“嗳,是。”
而后。
杨姗将餐盘放在石桌上,笑得殷切,“今天的面里边我多加了两个鸡蛋,很劲道,您尝尝。”
“好。”
老太太拿起一块,分成两半,另一本递给夏悦白,她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着,眼神和蔼,“口感很好,温润绵软,你费心了。”
“您喜欢就好。”
“乏了吧?坐下喝会茶。”
“行。”
杨姗在对面落座,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杯,主动说起,“前几日,我娘家嫂子带着侄儿过来,小孩子皮,不小心把小白的东西给摔坏了。”
“......”
“我跟阿衍说了,他们以后再来,我让多多注意。”
老太太看着她,笑着道,“事情说开就好了,夏衍脾气也急,遇到这种事不是训孩子,就是把孩子赶出去,你夹在中间也为难了。”
杨姗表情尴尬。
她本是想借着这件事告诉老太太,这个家现在我才是女主人,就算小孩子皮又怎样?下次,我依旧还是会邀请他们过来玩。
然而。
老太太根本不接招,那一番话,明着是将她捧了起来,体谅她的难处,实则将这父女两矛盾的根源指向了她,这才是最狠的。
卧室——
夏安然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发生的一切,神色复杂。
久久的。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打开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翻动着里面收藏的作品,眼神逐渐变得疯狂,她不小心扫到了旁边的镜子。
看着眼尾的那颗泪痣。
夏安然眸色冷漠,“你不是喜欢她吗?那我就让你看着,她是怎么被毁掉的。”
接着。
她拿起手机,打开魏迟,那边接的倒是很快,“有事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你就算不想要孩子,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对我吧?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讨厌到,让人亲手将我的孩子打掉,你真的好残忍。”
“......”
魏迟深吸口气,“什么意思?你说明白。”
“城郊的私人医院和你有关系吧?那天我从酒吧出来,被人带到了医院,孩子没了,我在那里被软禁了一周,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我。”
夏安然冷笑,“除了我妈,第二个知道我怀孕的人就是你,还会有谁不希望孩子来到世界上?”
魏迟语气抓狂,“是,我是动过让你把孩子流了的心思,但我没想过采取强制措施,更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特么还没有那么畜生。”
“......”
“你再想想,还可能是谁干的。”
夏安然坐在床上,手心冒着冷汗,“我、我不知道。”
这些天,她一直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包括当时她问起医生时,那人的态度也表明他们是受了魏迟的指示,难道是幌子?
若真是她误会了。
那就说明在他们之外,还有一位旁观者,对他们之间的事一清二楚,包括借魏迟的手杀了她的孩子。
这太可怕了。
夏安然肩膀微微颤动,她语气哽咽,“魏哥哥,真的不是你,太好了。”
“......”
良久。
魏迟沉声道,“安然,别对我再抱有期望,孩子现在也没了,你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不要沉迷在过去,这对大家都好。”
“我没有办法做到。”
夏安然摸着自己的脸,“从你让我在眼尾纹上那颗泪痣时,我们注定这辈子要纠缠在一起,她是你的白月光吧?我算什么,蚊子血吗?”
“你有怨气冲我来,跟她没关系。”
“真痴情啊。”她笑着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