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老宅,非要在这苦守寒窑,我可不得来看看。”
“......”
夏悦白颇为震惊。
这竟然是陆老师的妈妈?未免太年轻了些。
章盈兴致勃勃扫了圈屋子,“你们同居了?”
“啊?”
夏悦白慌忙摇头,“阿姨,您误会了,我是借宿一会就走。”
笑话。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指染了陆政桀,还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吗?
“这样啊。”
章盈看起来有些失望。
她头一次嫌弃儿子的速度,看着陆政桀打趣道,“上次听修远说你这里有人,我想着来看看是哪家小姑娘眼神这么不好。”
“......”
夏悦白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总裁的妈妈,就是会说话。
章盈笑着看她,“丫头,你叫夏悦白是吧?”
“是的。”
嗯?
夏悦白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没有自我介绍吧?
当然,这不重要。
按照剧本,总裁的妈一般都是查完资料有备而来,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拿钱打发她了?
不得不说,这剧情虽然老套,但是刺激啊。
然而。
章盈只是朝厨房望了眼,后惊喜的问,“你还会做饭?”
“会一点。”
“不错,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很少了,不过政桀会做,你以后就别动手了。”
夏悦白乖顺的接话,“不敢劳烦陆老师。”
“男朋......”
章盈收到儿子的眼色,生生改口,“难烹饪的交给他。”
夏悦白点点头,“阿姨,一起吃饭吧?”
“好。”
“那你们坐,我去盛饭。”
趁此间隙。
章盈对着陆政桀,悄声道,“小丫头挺漂亮啊。”
“肤浅。”
“还跟我装,你难道不是看她长得带劲?”
“是。”
“这丫头多大?”
陆政桀笑着看向他妈,“修远没把资料给全?”
“真讨厌。”
章盈白了儿子一眼,“我看照片就不错,见了真人更好。”
“那是自然。”
“就这么喜欢啊?”
“你说呢?”
章盈看着陆政桀望向厨房的样子,不免心里感叹,还从来没见过小儿子这么稀罕一个人,竟然能为了她天天窝在这小公寓里。
想想他吹毛求疵的性格。
再看看里面那丫头,看来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啊。
餐厅。
三人各坐一方。
章盈很会捧场,“小白,准备的这么丰盛啊。”
“其实很简单,都是半熟制品,热热就好了。”
而且,这桌,唯一她动手做得炒鸡蛋,竟然还粘锅了。
夏悦白不好意思的解释道,“火大了,没控制好。”
陆政桀指着黝黑的小笼包,“这个是不是得怪锅?”
“......”
夏悦白这给气的啊。
暗暗拿眼睛瞪他,心说,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章盈看的直笑,夹起一个包子,尝了一口笑着道,“这是小白发明的烟熏包吧?味道还不错。”
“......”
“妈,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水平登峰造极了。”
“说什么呢?”
章盈嗔怪道,“人家一早起来给你做早餐,你还嫌弃?有你这样的吗?小白啊,你听阿姨说,这男人可不能惯,以后你就.......”
夏悦白认真听讲。
间或点点头,“阿姨,你说得对。”
章盈看着她娇俏的小脸,长舒口气,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女友,这助攻的身份她当定了,长得好看的人一般心气都高。
可别哪天受不了,把自家儿子给踹了。
因此,从这一刻起,章女士开始了她漫长的助攻计划。
......
下午。
夏悦白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医院。
祝珂正在低头画画,看见她来很高兴,“快坐,小白。”
“画什么呢?”
“自画像。”
画上的小人面色轮廓分明,与祝珂柔和的五官不甚相像,只翘着的鼻子很像,夏悦白想,也许在她心里,是希望自己有棱有角吧。
“我陪你到外面走走。”
“好。”
住院部后面是一个诺大的草坪。
夏悦白推着轮椅,祝珂与树荫下的小男孩打招呼,“豆豆,玩风筝呢?”
“是啊,小珂姐姐,这是你朋友吗?”
“对的。”
“昨天跳跳也来看我了,她还说要接我出院。”
“那你可要好好加油,吃药的时候不许哭鼻子。”
“嗯,妈妈说我是男子汉。”
豆豆说完,拉着风筝线跑了起来。
他的背影很瘦小,力气却是出奇的大。
风筝在他手里越风越高,飘荡在蔚蓝的天空,与白云为伴,像新生的希望,无边无际。
祝珂缓缓道,“我住进来时,豆豆已经在这里了,他是白血病三期,他的爸爸听说要骨髓移植,抛下他们母女把钱拿着跑了。”
寥寥数语。
便是一场人生。
夏悦白转眼看着草坪上的人,他们脸上皆是死气沉沉,即使互相说着打气的话,眼里也没有光,那是被病痛折磨后的疲惫不堪。
“小珂。”
有人低声叫着祝珂的名字。
她回头,不耐道,“你怎么来了?”
在她们面前,站着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样貌平平,神色局促,她尴尬的牵牵嘴角,“我今天特地调休,想过来见你一面。”
“你回去吧,一会我妈看到该不高兴了。”
妇人面色微滞,后看向夏悦白,“你是小珂朋友吧?”
“嗯。”
“我是......”
妇人似在踌躇,想着该如何介绍自己。
祝珂轻轻一笑,“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她是我亲妈,也是抛弃我的人。”
“......”
夏悦白第一次在祝珂脸上看到恨意。
是啊,她在年少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便一直缺乏安全感,活的战战兢兢,生怕再被养父母抛弃,如今因为遗传病躺在医院里。
试问,谁能受的了?
妇人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我先走了,一会出城的公交就没有了,等你做手术那天我再来。”
“用不着。”
“......”
“你当初把我抛弃的时候,想过这一天吗?”
“小珂,我当时是没有办法,把你送走你至少还能活一命,跟着我也是受苦。”
祝珂嘲讽的看着她,“让你失望了,我这条命还是留不住。”
“你安心养病。”
妇人说完,转身走了,背影佝偻。
等她们回到病房时,看到床头放着一篮新鲜的荔枝,那是祝珂最喜欢的水果,不用问,也知道是谁送的,两人对视一眼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