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不能再坏的消息了!
伤口感染高热的情况,一般需要干净的环境静养,患者更要免于风吹日晒,但偏偏,他们明天就要踏上流放之路。
而且她记得,历史上洛家刚被流放的时候,林自空就为了让洛家人死绝,吩咐了那些狗腿子官差苛待洛镇悲……
洛然心里一片焦热。
很快,萧绣织和洛老夫人便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儿。
两人一起走过来,顺着洛然的小手一个探手,再把洛镇悲衣服一掀,脸色瞬间凝重。
“是因伤高热。”洛老夫人道。
“应该是因为昨日的蚂蟥,还有这几日又热又潮,这才……”
萧绣织心疼得红了眼:“母亲,我们怎么办?虽然咱们有药,但那些药都在藏在外头,镇悲再这么烧下去,我怕他扛不到上路……”
洛老夫人抿住了唇,她扫了一眼洛然,正要问陆意昭拿给洛然的药里,有没有治的,隔壁便传来了洛屈带着痛苦的笑声。
“哈……哈……洛镇悲要死了?好啊……好啊……”
“他扭断我的手……现在就要赔一条命,真是……报应……”
洛屈痛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听清萧绣织说的所有话,却还是憋不住嘲笑洛镇悲的欲望。
陆意昭听在耳里,想到在宫里看到的一幕幕,再也忍不了,手一把越过牢门揪过洛屈,死死瞪着人。
“王八羔子,你还好意思叫,要不是你,公爹……”
“我什么?”洛屈靠着墙,小眼睛斜视着陆意昭,“原来你们知道我给洛镇悲下了蚂蟥?哈,哈,你这倒是提醒我了……”
“洛镇悲断了我的手,我倒是能翻身了……”
食盒里有林家的物件,林自空有多疑,恐怕不太会听他解释。
但要是洛镇悲因为他的主意死了,林自空开心了,便不一样了……
想到这点,洛屈高兴得咳嗽了几声,陆意昭听着,手下发狠正想把人狠狠撞死在牢门上,洛然立刻快步跑过去,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嫂嫂,不可以。”
洛然站在陆意昭的身边,轻轻摇了摇头:“你忘了爹爹叮嘱我们的话了吗?而且,他不会得逞的,然宝有办法。”
陆意昭手下一滞,低着头望着洛然,她权衡了一下利弊,咬了咬牙,一把把洛屈推回了牢房里。
听着洛屈一屁股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叫,陆意昭哼一声,拉着洛然回到了其他人身边。
其他人也听到了洛然的话,团团把洛然和洛镇悲围住,萧绣织小声问:“然宝,你真的有办法救你爹爹?”
洛然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来一包银针和一瓶药丸。
“这个是老爷爷叫然宝藏起来的,他教过然宝怎么治病,他还叫然宝藏了药,说可以治发热。”
洛然把药丸递给萧绣织,萧绣织接过药瓶,正是洛家军中拿来治感染高热用的丸子,就是药丸味道清冽了不少。
萧绣织来不及想太多,从药瓶中取出一颗来,轻轻地扶起洛镇悲,将那颗药丸放入他的口中。
好在那药本来就软糯,虽然没有用水送服,但被唾液浸润之后,便能够很快溶解,然后进入体内。因此药效起得也很快。
虽然外伤目前无法得到修复,但是洛镇悲的提问明显下降了,然后恢复了意识。
但只是能以微弱的力气感知周遭的一切,不能开口说话,神智也是混沌的,只能算是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萧绣织见洛镇悲有了好转,有些激动,但也清楚他这个状况仍然不算乐观。
“这药是有了些效果,但是他这个样子,伤口越来越严重,让他清醒过来,只是徒添痛苦,这可如何是好...”
说罢,萧绣织便落了泪,用衣袖擦拭着顷刻间就被泪水铺满的面颊。
洛镇悲的状况的确如此。他不说话,眼睛想要睁开却不能够,嘴上的呼吸也十分艰难,伤口的疼痛让他身上的汗流个不停。
“啊哈哈哈哈哈!洛镇悲他就是自找的,自作自受!让他这么对老子,让他活活疼死吧!”
那洛屈还在叫嚣着。
洛家一众人很是愤怒,但是眼下却无暇理会那个杂碎,如何能救洛镇悲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洛然看着洛镇悲这副样子,看得出他是在强忍着伤痛,可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那可恨的洛屈就算是口出狂言,但他说的没错,若是不及时救治,他的下场就是活活疼死。
那样的话,事情就完全按照历史发展下去了!那自己的计划,或者说使命,就失败了...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
“然宝有一个方法,也是老爷爷教给我的治病的法子,所以我想试一试,说不定能治好爹爹的伤病。”
虽然洛老太君和萧绣织平时对于洛镇悲的行医用药十分谨慎,即便是自家人寻来的方子也要再三斟酌,但是他们立即答应了洛然的请求。
“有什么法子,就尽快试试吧!”
洛老太君已经是把希望寄托在洛然和神仙身上了,她在心里祈求神仙,看在洛家为国为民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放过自己的儿子吧...
洛然得到了许可,便迅速行动起来,完全不敢耽搁。
她要用的办法是针灸之法。
针灸是她从前的一门课程,自己学得还算精湛,然而这针灸之术在这个时代却没那么流行,因为技术有限,功效甚小,便不被人认可。
但是洛然的针法是根据现代医学做了精进的,成熟安全。
她为洛镇悲施了几针之后,让他静坐了片刻,他竟然真的清醒了过来!
“母亲嫂嫂,趁着针法起效,先为爹爹处理伤口的脓水。”
萧绣织和陆意昭闻言,接过洛然递过来的干净棉布,轻轻为洛镇悲清理伤口。
她们发现一个神奇的事情,就是洛镇悲的伤口虽然没有愈合,但是也不再流出黄色的脓水了!
“然宝!”
洛镇悲感动又惊喜地呼唤着洛然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刚刚是谁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