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旭,你休得无礼,然宝根本没有中邪!”
萧绣织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但她不能容忍洛旭的添油加醋,当场就狠狠怼了回去!
“然妹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要不是丞相大人来得及时,恐怕她手里的飞镖都砸到那个丫鬟身上了!”
洛旭对此嗤之以鼻,他不断强调洛然的状态有多疯,“这还没有中邪?我知道家主夫人护女心切,可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萧绣织咬紧牙关,洛旭读典籍不行,做农活不会的,却有这么“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她平常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然宝根本没有又哭又笑!她拿暗器,也明明是因为……”
萧绣织一双桃花美目里充满了压抑着的愤怒。
但话说到一半,忽地戛然而止。
洛然心里一紧,她知道,如果娘亲继续说下去,怕是只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才能止住大家的疑虑。
可如果她这样做,秦晞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萧绣织沉默了,她秀美的脸庞上出现了无法言喻的痛苦。
是为了证明女儿的清白,把罪魁祸首推出去,还是惦念着旧时的情谊,暂且放秦晞一马。
萧绣织难得地犹豫了,她在忍受内心的无尽煎熬。
她的踌躇被人看在眼里,只会误会成连谎言都编不出来的尴尬。
“啧啧,洛夫人就别这么护她了。”
“听说当初她生下来就是个傻的,现在说不定是病根没有除掉,又犯病了呢。”
林相的人只会更加幸灾乐祸,一边对洛然过去的痴傻津津乐道,一边又假装出一种虚伪的怜悯。
林相嘴角噙着笑,满意地观赏着眼前自己造成的好戏。
只要他的人继续在另一边拖住洛镇悲等人,就没人能来解洛然的困境。
况且,就算这些人来了,又能怎么样?
洛然已经把能使人发狂的药物吃了下去,她一中邪,谁还敢护着她!
林相慢悠悠地踱步来到洛然面前,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冰冷的双眼。
洛然眼神狠厉地望着他,这一刻,那种孩童的天真在她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无尽的冷沉。
“洛小姐哪里是痴傻病犯了,她就是中邪了!来人,给我好好地为她驱邪!”
说着,立刻又有两个不怀好意的侍从靠近洛然,一个端出用来驱邪的淘米水,另一个拿出一根针,扯过洛然的手,就要狠狠扎下去!
萧绣织可以忍受别人谩骂自己,却不能忍受他们这样辱骂、伤害然宝。
“你们给我停手,停手啊!没有亲眼所见,凭什么这样污蔑我女!”
萧绣织戚戚然带着哭腔出声,她拼了命一样挣脱开侍卫的束缚,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努力挡在自己的小女儿身前。
“绣织,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费苗七故意揽住她的肩膀,亲亲热热地拽着她往一边去,“林相为然儿驱邪也是关心她,你应该打心底感谢才是。”
“你放开我,费苗七,睁眼说瞎话,你可有良心!
真是奇了怪了,像萧绣织这样单薄的身子,费苗七都怎么也拉不动,又听见她骂自己,费苗七当场就怒了。
“驱邪要紧,小旭,还不赶紧过来出把力!”
洛旭痛快地应了一声,母子俩手脚并用,硬生生把萧绣织拖到一边去。
“哗啦——”一盆冰凉的淘米水兜头浇下,洛然瞬间全身冰冷。
洛然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浇湿了,偏偏她的手腕还被绑在一起,压根没办法自救。
洛旭看了,好不痛快!
前几天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让他受尽屈辱,今天可终于算是还回来了!
紧接着,另外一个人阴笑着举起针,就要朝着洛然的额头扎下去。
萧绣织目眦欲裂:“然儿——”
“放肆!我看谁敢动然宝!”
低沉雄浑的声音仿佛有千斤的威压,让在场人都不寒而栗。
洛然心中一动,满怀期待地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洛镇悲的身影。
他快步向前,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那个要扎她额头的人踢翻在地。
“大胆,洛镇悲,你居然敢动本官的人,怕不是活腻了!”
林自空一贯信奉“打狗也得看人脸色”的道理,现在洛镇悲这么嚣张,不就是在挑衅他,质疑他的权威!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
“臣,没有忘!”
洛镇悲冷静地与之对视,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回答。
虽然都位极人臣,或者曾经位极人臣。
但一个文臣,一个武将,气势上的差别其实已经很是明显。
林自空的脸色越发难看,不等他说些什么,洛镇悲就快步来到洛然身边,旁若无人为她解开麻绳的束缚,再取下白布。
“但丞相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肆意伤害臣的女儿!”
此刻,偶像伟岸的身影在洛然的脑海中闪闪发光。
别人家的偶像总是会塌房,可洛然能够始终自豪地宣称,她家偶像永远不会塌房!
“然宝,你受苦了!”
洛镇悲不顾女儿身上湿淋淋的,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慰。
“呜呜呜,爹爹,然宝什么也没做,就被人泼了水……”
洛然对洛镇悲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她来到这里以后,感受最多的就是洛家人所给予的温暖。
这份恩情,让他们胜似亲人。
洛然这么一说,周遭很多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瞧洛然这副模样,哪里有一点中邪的样子?
洛镇悲闻言已经大致明白了,他沉重地点点头,把身上暖和的大衣裹到洛然身上。
“然宝,爹旁人带你去换衣服。”
“慢着,他还不能走。”
林相突然开口了。
“本官并不是要伤害洛家千金,只是她方才中邪,情急之下,才命人为她驱邪。”
林自空毕竟纵横官场多年,很快就收敛好了情绪,他甚至还淡淡地笑了笑,反问道。“难道洛六小姐不是因此才好起来的吗?”
洛镇悲握着洛然的大手气得发抖,他猛然抬头,对林自空这个老狐狸痛恨至极!
“林大人这话有些荒谬了,大人凭什么认为我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