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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我们走！”
他走得不快，我知道他是在等着我叫住他。
“星湛。”
沈星湛转过头来，眼底还带着些得意。
“母亲，只要您今后……”
“啪——”
我勾唇笑着对上他难以置信的眼睛，在孟馨瑶的尖叫声中，伸手拍了拍那张与我有着相似容貌的脸。
“这一巴掌是妈妈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天长地久啊，儿子。”
沈星湛能这么硬气，无非是仗着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罢了
就算我放再多的狠话，我的继承人也只能有他一个。
但沈氏的继承人可不只有他一个。
既然他沈星湛如同放弃了他第一继承人的权利，那么我也只好，在为沈氏选一个领导者。
“曦曦，你愿意做我的女儿吗？”
6
开祠堂的那天，不知道是谁把消息走漏了出去。
秦钟领着一群人蹦哒到我面前。
“星湛才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当真，要把家族交到一个外人手上吗！”
“妍丫头，你都已经四十岁了，怎能这般意气用事。”
“星湛，可是你唯一的孩子。”
“你这家业不交给他，还能交给谁？”
身后一群七八十岁的老骨头，长着辈分，端着长辈的架子。
沈星湛站在他亲爱的父亲身后一言不发。
孟馨瑶竟也跟来了，挽着沈星湛的手臂，像个娇弱的菟丝子。
我还没发话，站在我身侧的沈曦脸色先沉了下来，她回头看着那人。
“四叔公何必着急？至少在您入土前，沈家的将来还无需人来操心。”
“来人。”沈曦定定地看着孟馨瑶和秦钟，叫来了保镖：“沈家的祠堂什么时候也是那些阿猫阿狗能进的。”
“来人，请秦三少爷和孟小姐出去。”
“你这个没有规矩的野种！家主还没说话呢，谁允许你在祖宗排位前放肆！”
“我允的，四叔是有意见吗？”
那满头白发的干瘪老头，瞬间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噤了声。
他有意见，可他敢说吗？
沈家当家做主的人是我，我的话才是规矩。
我弯腰把手中的香火，插在牌位前。
我要换继承人，管他是不是沈家血脉。
我说是，那就得是。
今天天气挺好的，晴空万里，此时日头正高着。
族谱上沈星湛的名字被一笔划掉，我提着笔，在我的名字下边认认真真的，写上了沈曦两个字。
我把新改的族谱翻过来，让所有人看清。
“曦曦，已经划到我名下了，她就是我唯一的女儿。”
“以后也会是沈家的一任继承人。”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我希望，诸位摆清自己的位置。”
“可她不过是沈家的一条狗，她怎么能……”
“刺啦——”
纸张撕碎的声音并不大，整个祠堂却一下子静下来。
我拿着那张撕下来的纸，走到那个跳脚的老头面前，笑眯眯的把纸页丢到他怀里。
他攥着那张纸的手抖得颤颤巍巍的，像是不敢看一样。
我好心地替他讲解。
“不认识字啊？没事，我告诉你，这就是你们家的那页族谱，刚撕下来的。”
一整页，他祖上八代，活着的死了的，都整整齐齐地滚出了沈家。
仗着我的势还要跟我唱反调，还想着拿捏我？
真是，给你们脸了。
7
祭祀结束，我拉着沈曦的手往外走。
沈星湛拦在我面前，不过短短几天没见，他倒像是憔悴了很多。
不过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转身要走，秦钟也凑了过来，沈曦下意识把我拉到身后。
我还没等着开口，就听见他道貌岸然的指责。
“沈妍，你非要如此绝情吗？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把他开出了族谱，沈家以后怎么办？”
啧，还惦记沈家的家产呢。
我挤出一点敷衍的笑。
“他不是想要自由，想要追求真爱吗？”
“我每次教他的时候，你总说我对他管束太严，现在有曦曦在，你也不用担心他被什么家产继承束缚，他可以自由地去过他想要的日子，你应该为他感到开心才是啊。”
秦钟有些语塞。
“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样轻易把他开出族谱！”
“还……”秦钟手指点了点我身后的沈曦：“还轻易的把一个外人拉到了继承人的位子上！”
“外人？”我亲昵地挽住沈曦的胳膊，脸上笑得无害，刀子一个不落。
“曦曦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能算外人呢？”
“硬要算的话，还是秦三先生比较远一些。”
“沈妍！”
我看着他再也端不住那张温润的假面，嗤笑一声。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受不了就离婚，我随时有时间去民政局。”
这些年，仗着同我的婚事，秦钟没少得罪他的兄姐，他怎么敢同我离婚？
我看着秦钟脸色一点点黑下去，心情愉悦。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沈星湛，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眼底带着些希冀。
但很抱歉，那恐怕他的期待注定要落空了。
“沈家没有皇位要继承，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带领沈氏走的更远的领导者，而不是一个靠着沈氏耀武扬威的蛀虫。”
“星湛，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一直想让你和曦曦在一起吗？”
我抬手替他理了理衣领，看着他乖顺地摇头，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那天之后，我收回了沈星湛的职位，和他名下的所有资产。
那些在公司里尸位素餐的关系户，有一个算一个，也全被我清了出去。
我给他的爱，成了他伤害我的武器。
而当我把这一切全都收回，他就变成了无害的小羊羔。
“因为你太笨了。”我看着沈星湛骤然抬起头来，我笑着对上他的眼神。
“你偏听偏信愚昧自大，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自己。”
“没有曦曦，你甚至守不住沈家的家业。”
“从一开始就不是曦曦要靠着你，而是你要靠着她。”
“沈星湛，是你高攀了。”
沈星湛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妈，我是你唯一的孩子！你就甘心看着家产落到外人手里？！”
我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封建社会，人家喊你一声太子爷，你还真当自己是太子了啊？”
像沈氏这样偌大的家族，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继承人。
“别太天真了，好吧？”
“你之所以是继承人，那是因为法律规定你为第一顺位继承人。”
“但如果你扛不起这偌大的家业，那么能者居之，你无法带领沈氏，就只好让有能力的人来带领。”
“沈家是一艘巨轮，他身上绑着千万个家庭，他从来就不需要什么继承人，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真正掌舵的船长。”
“可惜你从来都不明白。”
临走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之后你还是跟着你父亲好了，记得把你的姓氏改掉，就叫秦星湛好了，或者其他别的什么，你随意。”
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8
没了沈家的资源给她保驾护航，孟馨瑶很快就没了水花。
沈曦还特意把网友们骂她的话捡出来给我看。
“那是她自己活该。”
过去了那么久，现在说起来沈曦依旧是气冲冲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随意地转移了话题。
“你当时是怎么拿到那些监控的？”
是的，我和孟馨瑶发生争执的地方，其实是有监控的。
“啊……这个吧……”
我含笑看着她编。
最后她还是自己放弃了，索性老老实实的交代。
“我说我是沈星湛的秘书，是沈星湛让我来取监控的。”
她把下巴搁在桌面上，眼珠转了转：“妈，你知道的，那些人很好糊弄的。”
“所以你早就知道，沈星湛和孟馨瑶的关系。”
“啊……”
沈曦突然爬起来拎着包就跑。
“妈，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我先走啦！”
“晚上见！”
公司的事物大半都交给了沈曦这丫头，我日子过得清闲。
偶尔，闲来无事写首曲子，发到网上，和网友们讨论一二。
亦或是也能天南海北的到处旅游。
或许是感情淡薄吧，事实上，我很少想起沈星湛，哪怕我们曾经是最亲近的人。
他结婚的时候我收到了请贴，但我没去。
新娘不是孟馨瑶，是另一个世家的大小姐。
你看他妥协得那样轻易。
有时候我会想，他是否真的爱过孟馨瑶？
说爱吧，他能轻易地放弃她，说不爱吧，他也能为了她跟我对抗。
后来我想明白了，或许他本来也没有那么爱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挑衅我。
又或者，他只是更爱自己罢了。
再后来听说，那大小姐娇纵得厉害，两个人的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不过那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曾经尽到过一个做母亲的职责，只不过他不稀罕罢了。
既然是自己选的路，那么哪怕跪着，也得自己走。
我拍了拍车窗，示意虞叔开车。
“大小姐，咱们下一站去哪？”
“听说南边的鸢尾开的好，咱们去看看。”
“好嘞，大小姐，安全带系好，咱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