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娘娘——”
姚娇娇却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嘴,“臣女总听娘娘说起华阳公主,说华阳公主如何如何厉害,可这华阳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臣女实在是好奇,娘娘能不能再多给我们讲一讲?”
“娇娇!”姚夫人朝着姚娇娇低声喝了一句,示意她懂些规矩。
也许是因为良妃与姚娇娇年纪相仿,有共同的话题,所以对于姚娇娇忽然的插话,良妃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悦,
反而顺着她的话说,“其实我也只是听陛下时不时的讲起华阳公主,至于公主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良妃摇了摇头,面露遗憾,“本宫也无从知晓。”
“要是能有一张华阳公主的画像就好了……”姚娇娇并没有理会姚夫人,反而跟着良妃一起遗憾感慨。
而被讨论到的华阳公主本人,此刻却盯上了桌上的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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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菜的味道与她之前吃过的都不一样,哪怕是从前宫中的御厨,也做不出来这样的味道;
而且看那道菜的色泽,也独特得很,她忍不住就多夹了几筷子。
怀昌侯夫人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作,在大家谈论华阳公主的间隙,她状似关切地看向元昭宁那边,开口的时候,却是在吩咐身边的女使,“兰儿,你把这道炒菜,也给袁夫人送过去,袁夫人喜欢吃。”
她这一声原本并不算大,但恰巧选在了没有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于是这一句话就特别突兀,也成功的让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元昭宁。
不过元昭宁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炒菜”两个字上。
姚娇娇一下子来了兴趣,接着说道,“这炒菜呀,袁夫人可要好好的尝一尝——”
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袁夫人应该还不知道吧,这炒菜呀,就是把食材放在铁锅中,把上好的油脂放在铁锅里面烧热了,最后再和食材一起烧,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就叫炒菜。”
她得意满满,仿佛这炒菜的做法是她发明出来的一样,“怎么样呀袁夫人,这香椿芽被大火这么一炒,是不是变得更好吃了?”
又好像故意炫耀似的,张罗着自己的女使,把自己桌上的那道菜也送到了元昭宁那一桌。
接着又道,“袁夫人若是喜欢,就多吃些,如今在外面,可是轻易都吃不到呢!”
对于这些话,元昭宁不以为意,只是看着桌上的那几盘炒菜,新鲜感十足。
她从前只觉得,像这样新鲜的事物,只有长安才会出现。
如今来了定康,倒也的确让她重新见识到了不少新奇的事物。
这让她不由得开始想,若是能尽快一统河山,让百姓安居,让这些新奇的东西能够互相传播出去,那么大魏江山,盛世可待!
她心中想的这些,旁人却是不清楚的。
众人就只看到,她听了姚娇娇说的那些话,非但不觉得难堪,反而还一脸向往,纷纷觉得……
这袁夫人,该不会是受了刺激,傻了吧?
这么一想,又觉得,边镇来的人,就是没见识,不过是这么三两句玩笑话,竟然就受不了了。
怀昌侯夫人怕元昭宁真被刺激出个好歹来,到时候没法交代,只得又婉言道,“不怕袁夫人笑话,之前我们第一次吃到这炒菜的时候,也和袁夫人差不多,觉得新奇极了。”
姚夫人也在这个时候跟了一句,“是啊,娇娇这孩子心直口快,有时候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都不是一个意思。她也经常会因为这个,闹出不少笑话来,夫人你可千万别和她一个孩子置气。”
元昭宁回了神,只问怀昌侯夫人,“不知这是哪位高人研制出来的新菜式?夫人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啊……”怀昌侯夫人见她这么问,放下心来,跟着答道,“这有何难,袁夫人既然感兴趣,回头我让他到夫人府上去,专程再给夫人炒几道菜尝尝。”
元昭宁一喜,当即道了谢,“妾身多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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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良妃的到来,众人都拘谨了不少。
大多数时候,她们都得时刻紧绷着一根弦,随时准备着附和良妃说的话。
这样一来,她们就也没什么心思去刁难元昭宁、看元昭宁的笑话。
剩下的时间里,元昭宁和关夫人说了不少的话。
关夫人一个劲儿的问她的底细,试图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声称自己有流云缎。
元昭宁也只是简单说了说自己有个商队的事儿。
关夫人听了大为惊讶,问她都做什么货物的买卖,自己也可以帮忙推销一二。
元昭宁索性也透露了一些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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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散了席。
一出怀昌侯府,元昭宁就看到,在一群马车中间,立着一匹高头大马。
那匹马通身雪白,只在额头间有一团墨点,马上端坐一个人,身上还穿着轻甲,整个人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剑。
这时候阳光斜斜的打在甲胄上,冷银的甲胄泛着暖的日光,使得那一身肃杀之气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目光中有些是惊艳,有些是探究,也有一点儿嫉妒,不知他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在等谁。
见到元昭宁出来,那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立刻就生动起来。
人也随即跃下马去,又急匆匆地拍了拍马的脖子,示意它乖乖在原地等着。
那匹马也当真听话,蹭了蹭他以后,真的就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连头都不动一下。
元昭宁看着他走过来。
一直等到他走到自己近前,停下来,朝她伸出手,她才终于不再忍着笑。
同时又将自己的手搭过去,眉眼也生动起来,眼神中流光溢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要到晚上才回来呢。”
祁玄握着她的手,完全无视掉周围那些目光,只偏头看着她,“我走在巡营的路上,觉得今日的景致真好,阳光足,风也和缓——”
这话一听就像是在瞎掰,今天哪有他说的那般好?
然而下一刻,忽然又听祁玄清了清嗓子,像是点了题,“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夫人在我身边,就好了。”
元昭宁原本已经收起了笑容,这会儿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又扬起唇角。
她有时候真的要怀疑,祁玄是不是,偷偷的拜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