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陆宇。”祁玄拍了拍陆宇的肩，“就按我刚刚和你说的做。”
陆宇看他们夫妻俩一个比一个淡定，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瞎操心。
他索性也不再管了，往墙头一靠，拿袖子给自己扇了扇风，“行啊，你自己上赶着去送死，我又有什么办法？”
他拿下巴指了指城外，“你放心去吧，等你死了，我给你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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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祁玄一步一步走下城楼，城门缓缓开启，他独身一人，连把武器都不拿，缓缓走了出去。
姚熊在城头上看着，心中没底儿，拿胳膊肘拐了一下陆宇，“这样真能行吗？”
陆宇眼中神色满是担忧，但听到这里，却没什么好气儿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现在下去，把他给我拎回来？”
说着，又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另一边，同样时刻关注着城下动静的元昭宁。
也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自言自语，“人家当媳妇的都放心让他出去，你还是多在心中祈祷祈祷，希望他祁玄吉人天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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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城外，祁玄一步一步走到祁二娘身前。
他先是仔细看了看祁二娘，见她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又温声对祁二娘说，“阿姐别怕，我们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祁二娘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被塞着嘴，没办法说话，这时候只能徒劳的呜咽，又拼命地摇头，试图让祁玄不要管她，赶快回到城里去。
但祁玄只宽慰似的看她笑了笑，随后肃起一张脸，看向这群柔然人中的小头头，“叫你们将军过来。”
那小头头一脸鄙夷地看着祁玄，扽了扽手里的鞭子，“见我们将军？我们将军可不是那么好见的。”
祁玄毫无惧色，哂笑了一声，“要是这么说，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和什么人说话的。”
“你！”
那小头头怒瞪着祁玄，又“嗖”的一下甩出手里的鞭子，鞭子末尾一截儿甩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他以为会看到祁玄被吓到发抖的样子，但祁玄挺立在原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叫铁伐出来说话！”祁玄猛地喝道。
他这一声，把那小头头吓得一激灵。
这样一来一回，柔然这边虽然人多，但是气势比之祁玄，就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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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漂亮！”
城楼之上，姚熊紧张地盯着城外的动静，又无意识地锤了一下旁边的陆宇，“我觉得祁玄现在越来越像个将军了！”
“是啊——面不改色，临危不乱，实乃大将风范。”陆宇摸着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是今日之事能传到殿下那边，祁玄的分量，应该就能重一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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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日头又抬高几分。
祁玄负手而立，丝毫不再理会这小头头，只将目光落向柔然大帐。
又扬起声音，朝着大帐那边道，“铁伐将军！祁某只身在此，请将军当面一叙。”
“你大胆！”那小头头恼羞成怒，抬手又是一鞭子，这一回照着祁玄的脸就甩了过来。
祁二娘吓得睁大了眼睛，呜咽着出声，似是在叫祁玄快躲开。
城楼上的元昭宁，也在这时候呼吸一紧，下意识抓紧了衣袖。
然而祁玄只勾唇冷笑了一声，在鞭子甩过来的一瞬间，他一抬手，猛地攥住了鞭尾——
“啪”的一声短促的闷响。
下一瞬间，祁玄腕上使力，同样一甩那条鞭子。
就见那小头头来不及反应，被从鞭子上迸发的力量一甩，不受控制的向前冲了几步，“咣叽”一下跪在了祁玄脚边。
元昭宁到这时候才稍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慢慢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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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玄慢条斯理地从尾端开始卷那条鞭子，看都没看在他脚边跪倒的那小头头一眼。
等到一条鞭子被他卷在手里，他随手将鞭子往脚下一掷，抬起手看了一眼掌心的鞭痕。
之后重新看向大帐那边。
这回他也不催促了，只微微抬眉看着，就看铁伐什么时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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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退下。”铁伐终于出来。
他皱眉看着那个仍是一脸痛苦地跪在祁玄脚边的小头头，摆摆手，示意他手下的人赶快把人给带回去。
然后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祁玄。
认真算起来，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与祁玄打交道。
对面的这个年轻人，眼里有光，身上带着一股子韧劲儿，那是即便年轻人也未必能有的，百折不挠的韧劲儿。
“你就是祁玄。”
这一句话，铁伐是用一种“久仰”的口吻说的。
祁玄朝着他一抱拳，“‘金盔王’的大名，祁某如雷贯耳。”
铁伐看向祁玄的身后，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再往后就是紧闭的城门。
这让铁伐更加看好眼前的这个人。
甚至萌生出一个想法：
如果他，不是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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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他问，“要见我？”
“就算是吧。”祁玄往四处看了看，伸手指向一个地方，“这里人多眼杂，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指的那个地方并不算隐蔽，就算出了什么不测，从柔然大营那边也能立刻调兵前来。铁伐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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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玄这又是要干什么？”
城楼上的姚熊一脸不解，“他该不会是……想把铁伐骗过去杀吧？”
陆宇也看不懂，但他发现元昭宁好像对祁玄的举动毫不意外，不由得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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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铁伐跟着祁玄又走了一段路，慢慢停下脚步。
“祁将军，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祁玄闻言也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祁某与将军虽是初次打交道，但在祁某的心中，却是非常仰慕将军。”
铁伐略一挑眉，“哦？”
这种话，尤其是从敌人口中说出来，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引子，关键还是要听后面。
“我曾听说过许多关于金盔王的事迹，心中的佩服也是真的；所以祁某才更加觉得，若是金盔王就这样陨落了，着实可惜。”
祁玄说着，看向铁伐，叹了一口气，“将军满腔热忱，可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遭到自己人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