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梗着脖子回应:“我没有威胁,也没有伤害她,她自杀,凭什么要我来负责。”
司薄琛猛然收紧手中的力道,但车辆周围开始聚集好奇的路人。
毕竟一辆豪车猛然停靠在路边,却没有人下车,有胆大又好奇的路人就开始朝着这辆豪车走了过来。
更主要的是刚租的豪车,并没有贴防偷窥的偏光膜。
看着伸长了脖子往车里瞧的路上,司薄琛的愤怒到达临界点。
“给我滚出去!”
司薄琛松开手,怒不可遏的话让聚拢来的路人都吓得转身离开,林听也果断拉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刚站好就是一阵汽车的轰鸣,司薄琛直接将她丢在了半路。
看着车辆在转角处消失,林听再也压抑不住情绪。
铺天盖地的委屈和难过像一潭深水,漫过脖子漫过头顶,将她紧紧包裹,喘不过气,浑身冰凉。
身子难受得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蜷缩在地上,潭水化作泪水从眼里流出。
连四周嘈杂的声音都变得笼统又断断续续。
“车上…怎么回事……”
“…情人…抓…”
“……小小年纪…丢人……”
“女士…女士……”
林听哭得浑身发冷,忽然脖子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随后摁住了脖子上的某处,将她从冰冷的潭水中拉了出来
“女士,你还好吗?”
清晰的男音清醇如酒,让林听恢复一丝神智。
透着泪花看向面前的人,看不太清,但似乎很白,即使模糊也给人一种温润如玉之感。
“好···我好,我没事。”
男人似乎是蹲在自己面前,身后站了许多人,将自己包裹住,闲言碎语以及形态各异的躯体让林听更喘不过去来。
男人盯着林听脸上开闸一般的泪水,多年的从业经验让他知道必须得将人带到安静的地方。
一张带着淡淡薄荷香气的柔,软手帕被塞到手里:“你现在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送你。”
林听摇了摇头,但不知道为何,莫名对这个男人感到亲近,便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车上男人递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以及一片木糖醇的口香糖给林听。
“吃点甜食,再喝点水吧,放心,木糖醇的,不会发胖。”
此时林听手里又是水又是糖又是手帕,鼓鼓囊囊的感觉让她心里的委屈又涌了起来。
眼泪一时没忍住,直接滴在车座上。
“对不起,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自己被司薄琛丢在陌生的大街上,被这热心人捡到,自己还把他车给弄脏了。
男人并不以为意:“没事,人的眼泪主要成分是水、无机盐和蛋白质,比汗还干净,不过如果你想哭的话。”
男人说着将车停在了附近公园一处,树影婆娑、鸟语花香。
“这里一般没有什么人来,你在这哭,把情绪发泄一下,不用顾忌我,不过不能太久,哭太久会伤眼睛。”
话到此处,林听反而也没那么难过了,看着窗外默默流了会眼泪才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白嫩斯文,与窗外青山绿水相得益彰的男人。
与司薄琛的矜贵高冷和周时的桀骜不驯不同,眼前的男人更像国画里的古风美少年: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怎么了,感觉好点了没?”
林听点点头,手里的手帕已经完全湿透,在手心里攥着,舒适的触感让她有一丝放松。
男人淡淡回应,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任何动作。
“那个···谢谢你,我······其实不是坏人,不是情,妇也不是什么想走捷径被丢弃的女人。”
林听盯着他,想起自己在大街上时耳边窸窸窣窣传来的议论,也许是面前的这人太过干净,林听不想让这人误会自己太过肮脏。
虽然自己也没多干净。
男人却露出了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没事,我相信你,你如果真是那样的女人,也不会在街上哭。”
林听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叫苏茗,刚才我只是开车路过,看到你的情况很不乐观,出于职业素养,所以才来帮助你。”
男人从车里递了一张白色的名片,上面用小纂体写了和人一般十分温润的两字:苏茗。
苏氏医疗集团副总裁、三甲医院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
“你的情况挺严重的,可能会在无意识中放弃自己的生命,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给你做疏解治疗。”
林听盯着名片,心思飞得很远。
就算治疗了又能怎样,自己这样的人,有这么必要治疗呢,就算治好了也只是一时半会,司薄琛不会因此放弃对自己的折磨,养母不会复活,顾家更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
苏茗指尖轻扣叩方向盘,用着合适又不会引起林听情绪波动的方式打听着林听的情况。
从聊天中得知了养母和她坐过牢的事情,苏茗表现得很平静。
“我很理解你的遭遇,但是人生肯定不是一番坦途的,而且,犯了罪就是应该坐牢,如果你是冤枉的,那就当是你成长路上的助推器,人生的修行。”
一番看似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话,让林听面色一怔,心里却像干涸的土地受到滋润,有了一丝生机。
唐琪琪听了自己的故事,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并更加心疼呵护,可是现在的她,就像个摔倒了被人看见才会委屈大哭的小孩,会放大自己内心的不甘和痛苦。
而苏茗的一番话,却让林听感觉到了平等,让她获得了力量和勇气。
“谢谢。”
两人又在公园里聊了一会,林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甚至逐渐看开了某一些小事,有了更多对抗生活的勇气。
最终林听想了想,答应了和苏茗回心理室进行疏导治疗。
而另一边,司薄琛在去机场的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手机上没有购到票。
到达机场后也抢不到余票,一直折腾到晚上,正打算买次日最早的航班,温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薄琛哥哥,你在哪儿呢?”
电话里温妤语气乖巧,不像刚抢救完的虚弱声音,让司薄琛有些奇怪。
“在易阳机场。”
电话里顿时传来高兴的咯咯咯笑声。
“薄琛哥哥,你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