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回想起当时好话说了一箩筐,张口闭口说要跟他视频的段晓鸥,蒋夜寒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机票定了吗?”
魏肃一脑门子汗,最近他们忙的脚不沾地,偏偏这个时候蒋夜寒竟然要去首都,这不是闹呢嘛。苦口婆心的劝,“董事长这次回来之后,行事风格变了很多,就今天已经骂了三次人了。蒋总,我的好蒋总,您能不能消停点?非要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吗?”
蒋夜寒倒没觉得父亲有什么变化,蒋国勋一直以来都不是脾气和善的领导,这没什么好指摘的。商场如战场,心性如佛就不会有如今企业的规模。他有些惊诧魏肃会这么说,无语片刻,才说:“他们挨骂是因为没有做好事情,难道不该骂吗?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休假一天两天去散散心不行?你是助理,怎么还管起我的事情了。”
魏肃真是有苦说不出,蒋夜寒没感觉那是因为没骂他啊,他们这些员工早已经在工作群里说开了,蒋国勋最近这段时间脾气是真的暴躁。从前有问题,他会说,但绝不会骂,现在有点不合适就开骂,闹的这几天公司里面人心惶惶的。像他们这种规模上万人的大型企业,最底层的员工根本接触不到上面的领导层,但只要能混到上面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精。揣测老板的意图心情,这简直是社畜最基本的技能。
蒋夜寒坐在桌前呼哧呼哧生气,看到杵在原地不动的魏肃更生气,“还愣着干嘛,让你去定机票听不到?”
魏肃还能说什么?只能灰溜溜的出来了。
不过就这样给蒋夜寒定机票他是不甘心的,现在公司上层都绷紧了皮,这个时候蒋夜寒跑出去玩,那简直就是给对手递刀。他没忘了蒋家还有个二公子呢,庞家的骚操作从来没断过,都等着蒋夜安学成归国接手企业,他们一拥而上把蒋夜寒踢出去。操碎了心的魏助理给远在首都的段晓鸥打了个电话。
“段小姐,您最近在干嘛啊?能不能抽空安抚一下蒋总,他要去看您。”
段晓鸥愣住,静了半晌才消化魏肃的话,“他要来?”
“对啊。因为您不联系他,他要去看您。”魏肃很心累,“您很忙吗?关心一下他啊。”
说的跟缺乏关爱的留守儿童似得。
段晓鸥咳嗽两声,答应着,“好的,好的,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那就说好了啊。段小姐您劝劝蒋总,最近公司忙的很,他可不能撂挑子啊。”
“嗯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段晓鸥哭笑不得,其实也不是她刻意要冷落蒋夜寒,而是........她第一次乘飞机,居然因为空调太凉,落地就发现鼻塞。当晚就发烧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水土的关系,原本她感冒,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这一次竟然很严重,不仅发烧还咳嗽。幸好她随身带了药,按时服用,症状缓解很多,唯独这个咳嗽,一直持续。
她出发前答应过蒋夜寒会照顾好自己,这才出门就病了,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
怕自己感冒咳嗽的事迹败露,她就只能给他发微信,用文字沟通最最好。原本想着之前他出差,也只是会给他发些文字图片之类的微信,她有样学样照着做。没想到,他竟然受不了要跑来首都。
段晓鸥从实验室出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北方的夏天真的跟清港不一样,即便热,空气也很干爽。找个背阴的地方,甚至会觉得凉飕飕的。不像清港,夏天的空气又湿又潮,裹在人身上,一层暖被子似得脱不开去。
很快电话就拨通,蒋夜寒接起便说:“怎么?想起我了?我看你忙得很啊。”
这酸的,都赶上陈醋了。
段晓鸥想笑,可一笑就忍不住咳嗽,实在没办法只能捂住嘴离开手机听筒咳嗽两声。
蒋夜寒又不是傻的,他早几次就听出她声音不对,急着要去首都也是因为感觉到她大概是身体不舒服。
“还想瞒着我?到底怎么回事?!”他生气,不仅仅是她生病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她瞒着他。
说谎比任何事情都更令人生气。
段晓鸥也知道瞒不住,索性实话实说,“那天在飞机上吹空调冻着了,有点感冒咳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现在就在医学研究所,身边都是医生。没事的。别担心。”
蒋夜寒冷冷道:“谁说我担心你,我很忙,没那个时间。”
这又高冷上了。
段晓鸥今天脾气格外好,大概是这夏天的风里带着甜蜜吧,让她不知不觉柔软起来,“好好好,你很忙,是我缠着你。你理理我呗,你这两天在干嘛?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会才想起关心他,蒋夜寒有点心酸,“中午才吃了盒饭,难吃死了!魏肃成天拿那么高的工资,连个饭都定不好。”
听听这语气,简直就是撒娇。
段晓鸥急忙哄,“怎么这样啊。那你现在饿不饿,你们公司没有食堂吗?怎么成天给你吃盒饭。”
盒饭这种东西不管是出自多好多高级的餐厅,只要装进那个塑料盒子里,就瞬间变了味道。
“食堂是有,可我不爱去。”蒋夜寒别扭说道。
人说久别胜新婚,蒋夜寒第一次经受这种相思之苦,整个人都变得脆弱很多。听段晓鸥问他为什么不爱去,难得说出心里话,“我每次去员工们都盯着我看,我吃饭,嚼都不敢嚼,很累。”
想起那个场面,段晓鸥哈哈大笑,伴随着咳嗽声。
以蒋夜寒的身份容貌,的确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那怎么办?我又不在清港,没办法给你做好吃的。不过我只学习二十天,很快的。”
“哪里快,才过去了三天。还有十七天。”他算的清楚着呢。她其实离开清港已经快五天了,刚去的两天是给他们这些学生整理住所适应环境用的。
等待这件事,他从不知道会如此煎熬,每天看无数次表,一分一秒都觉得漫长。
十七天,他想想都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