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先接起来，先开口。
蒋夜寒一愣，还以为会等一会呢，没想到她接的这么快，反倒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就压低了声音，“你妈妈睡了？”
“嗯。”她声音不大，家里房子小，就算躲到厕所，说话大声妈妈还是会听到，她就只能这样虚者说话。
安静了几秒，蒋夜寒才问她，“想我了没有？”
其实一直都想问的，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一直都没有机会。蒋夜寒站在窗前，他现在站在之前他们住的高层公寓里，这房子因为白梦鸽来过，段晓鸥坚决抵制，不愿意再来了。可他其实很喜欢这里，也很怀念跟她在这里度过的时光，两人一起下楼去超市买菜，回来做饭。她像个小妻子一样的在厨房忙碌，他看着她喝口酒，那种满足当时他以为会持续很久，没想到那么快就没有了。
花城园的别墅太大，很难有两个人黏糊在一起的时光，而且........自从上次因为白梦鸽的事情闹过之后，段晓鸥再也没有为他下过厨了。
想想才觉得事情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变的不一样了。
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堵着，憋的他难受。
段晓鸥站起身，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她不久前才洗过澡，头发柔柔的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要温和许多，她对着自己笑笑，“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蒋夜寒有些不满，却也不敢把话说太重，笑着哄，“小没良心的，成天让我牵肠挂肚，到你这儿竟然连句好听话都听不到。”
段晓鸥木讷的说：“是我不好。”
“没有没有。”蒋夜寒急忙否认，“你怎么会不好，你特别好，好的不得了。”
“噗嗤。”段晓鸥忍不住笑了，可能蒋夜寒自己没察觉现在的他有多么可笑吧，她有点好奇，一个人心虚的时候真的会变成完全另外一种样子吗？想着，就说出口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蒋夜寒一顿，舌头发涩，舔了下上唇，低声说：“那晚你很美.......”这件事他后来再没有提起过，可那一晚的记忆是抹杀不到的。那一夜，她生涩如含苞欲放的百合花.......他看到了她绽放的样子，只为了他，只属于他。
啊？段晓鸥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那晚她都不怎么记得了，她想说的不是那个啊。
“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蒋家门口。”段晓鸥很清晰的记得当天的画面，他在蒋国勋之后从车上下来，当时那风华那气场，震撼到她灵魂深处。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如此英俊潇洒的男人，简直比电视剧、言情小说里的角色还要出色，也更加不真实。
是遥不可及挂在天上的星。
如今，他落了凡尘，不再是那天上的星了。
她叹口气，“你那时候多好啊。”
蒋夜寒皱皱眉头，“现在不好了？”
这问题实在令人费解，他那时候根本对段晓鸥没有什么兴趣，完全是站在‘我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角度。到底为什么会弥足深陷，他自己也说不清。但如今的他，在乎她在乎到小心翼翼，卑微到一种境界。怎么还不如当时的他了呢。
想了想，段晓鸥觉得自己还是该问一句，一直这样不把话说明白，实在是难受。就算死，也该痛痛快快的给一刀啊，提起一口气，她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能说句实话吗？”
她说不出白梦鸽的名字，也不想提婚礼。这件事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难了，她丢不起那个人。她只是想要得到一句解释，哪怕是‘对不起，我要结婚了，我们结束吧’这样也好。让她就此死心，放彼此自由。
但，并没有。
蒋夜寒立刻警惕起来，马上就问，“你妈妈跟你说什么了吗？你知道些什么？”
“我妈妈什么都没说，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
车轱辘话绕了两轮，蒋夜寒还是没松口，“别听乱七八糟的消息，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我对你的心，你总该相信吧。”
原本的勇气到这一步也消散干净了，她是爱一个人，并不是大脑被切除。基本的智商还是具备的，再说下去只是徒劳。很疲惫，“我好累，我想要去睡觉了。”
蒋夜寒觉得不对，话都没说清楚怎么能挂，他阻止，“你别闹别扭，有事情就跟我说，我来解决。闹脾气最后伤害的人只会是你自己，段晓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她很平静，连掉眼泪都没有，在首都的时候已经哭过了。没有必要为了同一件事一次又一次的哭泣。欺骗这种事只要开始，后续就只有无休无止的延续，除非他自己戳破谎言，否则别人不管说什么，他都会说不要听不要信。
累是真的，段晓鸥说：“我们分手吧。我不闹别扭，就实实在在的说，我对你没感觉了。真的，已经没有第一次见你时的心动感觉了。没有必要继续这段关系，原本，我也不配。”
曾经拥有就已经是难得，她来提分手吧。逃避不是办法。
“你说什么？！”蒋夜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段晓鸥会闹别扭会闹性子，想过种种，唯一不曾想过的一种就是眼下的情况。
段晓鸥重复，“我们分手吧，我不爱你了。”
尽管她从没有说过爱他，他也不曾直白的说过爱她，两人对视着说‘我爱你’的场面不曾出现过。可事实上，她决定跟他在一起，底色是爱。是高浓度的喜欢。
这爱熄灭了，一切也就都不存在了。
蒋夜寒张着嘴，任他巧舌如簧，能说出千百种解释的话来，却败倒在最简单的理由面前，她不说任何外部的原因，只是简单的一句‘不爱你了’就将他彻底击碎，让他心痛如绞。
伸手捂住胸口，这是他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心疼，生理性的疼，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