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鸥心底泛起一层凉意。大概是因为她低估了眼前这个人,更确切的说是低估了他的破坏力,如果他一开始就抱着这样整垮蒋家的心态而来,那么之前蒋国勋他们所做的防备对方得到蒋氏财产的举动,看起来就像个笑话了。
她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蒋夜安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或者是别的什么考虑,居然同情起她来,“看来看去,也就是你傻。你以为你那老公是怎么死的?我是动了手脚,但当时多少眼睛盯着,还能让我的人把事情办成,可见也没几个人想要他活。”
.........段晓鸥忍无可忍,站起来端起桌上的冰咖啡就倒了眼前这人一脸。
到现在,她已经无法按耐心中的愤怒,直接叫他的名字,“严伟明!你别得意,你不会得逞的,法律终究会给每个人公正的结局,没有人能逃得过。”
被泼了满头满脸,他也不生气,呵呵笑,“行啊。我等着。”
段晓鸥转身准备走,听他在身后说:“你最好想清楚,没有了蒋家,你还能依靠谁!我的耐心并不多。”
懒得去想他这个话其中的深意,她现在只想第一时间去警察局。
之前就跟警察碰过面,段晓鸥到警局也算是轻车熟路,尤其是碰到耿飒,她更是直言不讳,“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抓严伟明?”
耿飒噎了下,犹豫着说:“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还在调查阶段,我不能跟你是内情。”
警察内部的保密制度,段晓鸥也懂,她提出要见蒋夜寒。
这次不等耿飒拒绝,她直接就说:“如果连这个都不能让我做到,往后我将拒绝跟警方所有的合作。”
虽然这个威胁也没什么分量,可她确实没有其他更有力的发言权。
耿飒摇摇头,“见当然是可以让你见的。不过.......见了人你劝劝他,很多事情相信警方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段晓鸥立刻问,“怎么了?”
“他拒绝合作,什么都不说。从进来到现在,一个字都不肯说。”
没想到段晓鸥只不过是口头上威胁一下,蒋夜寒却是实实在在的做了。耿飒抱怨,“原本早先都已经跟我们说好了一起联手抓获严伟明的。没想到金融监管部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先一步把人抓来了。这下好了,蒋夜寒不在信任我们,所有的一切案情进展迟缓。”
“那他那个案子.......”
耿飒翻了个白眼,“嘴上说数额巨大,仔细一看,2亿美金。有时候也真是不得不对金融部门吐槽,有点眼界好不好?2亿美金单独来看的确是数额巨大,但是放在蒋氏,这还叫钱吗?这么点小钱,跟严伟明直接参与以及背后的利益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现在好了,为了2亿把人抓进来,等着公诉判,判个死刑能怎么着?”
听到‘死刑’,段晓鸥简直头发都要立起来。
在耿飒的意识里,蒋夜寒死了不算什么大事,但没把严伟明抓回来,才是大事情。
可相对的,段晓鸥才不管什么抓不抓严伟明,她要的是蒋夜寒平安。
很多话不必说,站在不同的角度,作出的决定,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这是能够理解的。
段晓鸥现在只想要最快速度见到蒋夜寒。
耿飒跟上级说明了情况,得到特批,让段晓鸥在看守所里见到了已经关押了快要两周的蒋夜寒。
他穿着条纹的服刑服,头发被剪的很短。因为头发短,人看起来更显的锋利了许多。太瘦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段晓鸥看到他现在这样子,就已经开始掉眼泪。
见惯了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突然一下子变成阶下囚,真是令人心伤。
他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段晓鸥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嘴巴张开闭上好几回,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还好吗?”
在这种地方相见,实在是她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蒋夜寒表情很冷漠,并没有多少情绪的模样,“你走吧。”
他说的简单。
“你.......我,我有什么能帮你的?”段晓鸥想要帮忙,可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洗钱......毒枭,看似她了解一切,其实她根本什么都不沾边。无奈之下,支支吾吾的说:“蒋氏最近停盘了,公司里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他那么精明,总是会告诉她该做些什么吧。
没想到蒋夜寒竟然说:“你不是跟我‘恩断义绝’了吗?走,别再掺合进我的事情。”
他语调太冷了,以至于段晓鸥有些难以置信。
恩断义绝的话是她说的,可是当时两人都在气头上........更何况,段晓鸥的想法是,“就算我们往后再无瓜葛,我也不想看到你出事。”她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好好的继续做他的蒋大总裁,她是绝对可以做到躲他远远的。
可如今他成了阶下囚,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原本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伤心,可因为他的冰冷,这会儿眼泪倒是停了。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他们说你会被判死刑.......”
听了她的话,蒋夜寒冷笑,“还是迫不及待要跟我划清界限啊。”他轻叹,“走吧,我死了岂不是更让你开心,往后再也不会有人缠着你了。你可以跟你的茅医生去过两人世界的好日子。”
段晓鸥又气又急,他这个调调她可太熟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醋。
胸口气堵,反唇相讥,“行。我这就走,首都的医院已经邀请我过去工作。既然你这么希望我走,那我就带着肉肉过去好了。至于跟茅以叔,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一个女人确实不容易,嫁谁不是嫁。他挺好的。”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你也不用太遗憾,肉肉是你亲生子,你死了也会有人给你烧纸。临死也让你做个明白人,哦,这辈子,你可能再也见不到肉肉了。我立马带他走,离你们这些人远远的。”说完段晓鸥站起来就走。
原本肉肉的血缘,她是打算永远不说的。反正肉肉是蒋夜安的儿子,跟蒋夜寒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完全没有特别说明的必要。
但是此刻,她忍不住了。
眼前这人一副不想活了的模样,给谁看呢?还真以为她只会哭是吧。
果然段晓鸥一句话说出来,蒋夜寒一改刚才冰冷的跟雕塑一般的模样,瞳孔瞪的老大,“我儿子?不是安安的?”
段晓鸥人都已经走到门边了,她以前一直都默默承受别人说肉肉是蒋夜安的儿子,总觉得没什么的。也不解释,偶尔觉得有点委屈,但想想也觉得这种思想要不得,谁说女人一辈子只能跟一个人?肉肉是谁的孩子,根本不重要。
到了这会儿,她完全是想让蒋夜寒感受一下痛苦。
冷言冷语,“我倒是想要给蒋夜安生一个,关键他回国参加你婚礼的时候已经肾癌严重,有这个能力吗?”
蒋夜寒眼前发黑,人都有点站不稳了。当时他看到蒋国勋给他的亲子鉴定书,先入为主就觉得这绝对是铁证。完全忘了仔细想想当时安安已经在美国治疗多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了。
猛然间醒悟,因为那份报告,他怀疑段晓鸥,判定她在他们还未分手的时候就已经跟安安有了关系。所以才会对她.........那么粗暴。
让她在床上休养了一天才能自由活动。
“你......你等等!”他后悔了,到底在跟她较什么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