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月子中心,蒋夜寒站在门口,交代魏肃等下把段晓鸥还有小宝宝安全送回花城园,段绸跟肉肉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迎接小宝宝回家。
原本今天计划着在家里小小的办个派对,欢迎小公主还有公主妈妈回家。
现在闹成这样,他不想参加了。
可是又不知道去哪里,自从知道段晓鸥第二次怀孕,他的生活重心除了公司只剩下她,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现在突然赌气离开她身边,还真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正巧贺方来电话说,他执行完任务刚回国。
“出来喝一杯。”蒋夜寒说。
贺方哈哈笑,“稀罕事啊,你如今还有找我喝酒的时候。”
约了地方两人见面,蒋夜寒开了瓶酒就闷头喝,根本什么话也不说。贺方左看看右看看,颇为稀奇,“不能够吧,照理说你现在春风得意马蹄疾,蒋氏到手了,儿女双全了,还能有什么糟心事?”
可不是么。今时今日的蒋夜寒,那就是所谓的“人生赢家”还有什么值得他皱皱眉的事。
又喝了几口酒,蒋夜寒才忍不住问他,“你说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她就忘不了过去?”扪心自问,他承认曾经伤害过段晓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诚心忏悔与补救。尤其是这一年,要星星不给月亮,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什么她还是心心念念着蒋夜安。还是说?他真的就不如蒋夜安?永远都不能代替蒋夜安在她心中的位置。
一想到段晓鸥心里有个白月光男人,有一段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他就烦躁,抑制不住的想要发脾气。
“她怎么了?这不是刚生完?”贺方哪记得住段晓鸥的具体生产日期,就记得是最近。
说起这个蒋夜寒就气不打一出来,“刚满月就要去医院进修,我养不起她吗?需要她熬着夜奶孩子,白天还要跑出去上班。”
“嘿。”贺方哈哈大笑,“你这老婆挺好啊,吃苦耐劳爱工作,上哪找这么好的女人去。”
他们这个圈子里,骄奢淫侈的女人见多了,如段晓鸥这样热爱工作,不矫情不怕苦的女人哪里去找。
蒋夜寒胸口憋闷,“我那么没用吗?”
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他现在的事业版图,身份地位,需要老婆为了生活去奔波吗?还有段晓鸥的那个工作,泌尿外科医生,成天跟下三路打交道,他从前虽然不说,可心里多少还是不爽的。
贺方挥挥手,“你想多了,女人生完孩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变,心情一时好一时坏,折腾起人来能要人命。”
“哦?”蒋夜寒还真不知道这些。
贺方苦笑了一下,“你忘了我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他当年就是在儿子出生后不久被媳妇扫地出门,后来千辛万苦才又把媳妇娶回来。作为过来人,贺方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当年我家那位,半夜不知道怎么想的,起来拿着剪刀把所有的裙子都给剪了。我专门请了假回来陪产,她生完孩子就闹脾气,把孩子丢给保姆,然后成天剪衣服摔东西,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还有这些事?蒋夜寒身子坐正了,“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些。”
“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跟兄弟说。”贺方现在坦然了许多,“我当时愣头小子哪里懂什么,就觉得她作。没少跟她吵,一直闹到要离婚。离婚后我心里不服气,她自己发疯,我还不能说了。”
这话蒋夜寒不赞同,“几条裙子怕什么,想剪就剪。至于孩子,晓鸥要是愿意把孩子给保姆带,我只会开心,她成天熬夜,多辛苦。”
他倒是巴不得段晓鸥也像那样发发脾气,他纵着她想干什么干什么,偏偏段晓鸥什么都不做。
贺方一巴掌拍在蒋夜寒肩上,“你就装吧。你要是真想的这么开,这会儿喝什么酒呢?后来我才知道她离婚后去看过心理医生,产后抑郁症。”提起这个贺方就难受,他出任务忙,当时紧赶着回来陪产,结果没伺候好老婆,反倒闹的要离婚。时间太紧,他又赶着回舰队,直到离婚后好久,他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她自己后来说生完孩子她从前的裙子一条都穿不上了,她对着那一柜子衣服就想哭,看见孩子就觉得是孩子害的,恨的咬牙切齿。我媳妇打小就爱漂亮,为了比谁好看跟白梦鸽都打过架。也是我那时候粗心,没想到她会为了穿不上裙子这种事痛苦。”
蒋夜寒低声说:“晓鸥才不会这样。”
在他的脑海里,段晓鸥才不是豪门娇娇女,会为了一条裙子生气闹脾气。她一直坚韧有朝气,对物质的要求反而很低。他们这个圈子里,真的亲自带孩子亲喂的母亲又有几个?她却从不喊辛苦。
贺方拿起酒杯喝一口,“你别嘴硬。女人生完孩子原本就是最脆弱的时候,加上荷尔蒙因素,很容易情绪崩溃。你最好别拿你平时霸王作风那一套出来,你家那位可比我老婆狠,而且你现在过明路了吗?人家连离婚这一道手续都不用就能不要你。”
“她敢!”蒋夜寒有些酒劲儿上头,“孩子都给我生了两个了,她还敢跑?”
“你看她敢不敢。”贺方不放过任何一个吓唬蒋夜寒的机会,开玩笑,现如今能看到蒋总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那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如今缺什么?不要你说不准活的更好。”
从前段晓鸥是个无根浮萍,现如今那是蒋氏最大股东,蒋国勋的独女,她有什么不敢做的。
蒋夜寒更气闷了。
他不打算再跟贺方掰扯,免得气死自己,转头回家。还是要回去看牢了段晓鸥,别真被贺方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回到家里,预想中的热闹场面没有出现,家里黑漆漆静悄悄,就像是根本没有人一样。
蒋夜寒两步并一步往楼上走,越走心越慌。
推开一间又一间的房门,没有……..这间没人,那一间也没人。
上上下下就跟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的找寻,始终不敢相信,这个家是空的。
直到筋疲力尽坐在卧室的大床上,他喘着粗气,心口像是开了两个大洞,风呼啸而过,空的没有一点踏实感。
夜色渐浓,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拨打了段晓鸥的号码。
自从知道她怀孕,两人就没有用手机联系过,她一直都在医院。而他就算出去工作,也知道回到医院,她就在那里。
电话接通的瞬间,蒋夜寒感觉有炙热的液体滑过他的脸。
嗓子哽咽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一头,段晓鸥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还带着一点点撒娇的尾音,“干嘛呀?”
他憋出三个字,“你在哪?”
“老宅。”段晓鸥说的简单直白,“我从月子中心出来就被接到老宅来了,你不知道?”
蒋夜寒身子一软,直挺挺倒在大床上,“好,我知道了。”
段晓鸥这会儿彻底醒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说错了话,惹他不高兴了,道歉的话说不出来,就绕着弯子跟他多说些,“他们打算办婚礼。”
“谁?”蒋夜寒一只手搭在眼前,整个人淹没在一室黑暗里。
“我爸还有我妈。”段晓鸥说爸的时候还是有点别扭。她今天离开月子中心就回了蒋家老宅。蒋国勋跟她说要跟段绸办婚礼。段晓鸥私下问段绸,段绸说:“他说要认回你,如果我不跟他结婚,你就是私生女,名声不好听。我想想那就办,反正这是他欠我的,我这辈子也该有这样的一个时刻。”
段晓鸥看着妈妈脸上闪耀着的神色,那是一种苦尽甘来,扬眉吐气后的模样。
段绸对蒋国勋还有多少感情,段晓鸥无从得知,但她很认同妈妈那句话,段绸这辈子该有一个这样扬眉吐气的时刻。
蒋夜寒轻应了一声,显得不是很感兴趣。
这让段晓鸥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突然想起蒋夜寒的妈妈,到最后也没有进蒋家的门。而蒋夜寒的身份,依旧有些尴尬。
“那我挂了,你早点睡。”段晓鸥快速结束通话,她真觉得今天自己不清醒,不该多说话。
蒋国勋对段晓鸥要回医院进修这件事倒是很支持,言语间多赞赏,“这个劲头儿像我。”
他的女儿,怎么可能甘心落于人后,混吃等死。
在蒋国勋跟段绸的支持下,段晓鸥如愿回到医院开始进修。隔了这么久时间没有在工作岗位上,她一回去却完全不觉得陌生,跟她一起进修的同事们也相处的很好。尤其是还有两个同事都是准妈妈,三个人凑在一起储奶,一起说孩子的情况,无话不谈。
这种环境让段晓鸥的焦虑感渐渐消失。
醒神过来发现已经一周没有见过蒋夜寒了。
自从她满月搬回蒋家,他就没出现过。
这天课程结束的时间早,她就直接去了蒋夜寒的公司。公司里的员工对段晓鸥早就如雷贯耳,见她纷纷行礼,“蒋太太好。”
段晓鸥也没什么不适,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
魏肃一头汗地跑过来,“夫人,蒋总还在开会,请您稍等。”要不是这个会议非常重要,魏肃就直接叫停了。让段晓鸥等,实在是不敢不敢。
段晓鸥跟魏肃早就混熟了,一点都不客气,“给我倒杯水,我有点渴。没事,让他开会吧,我等等。”
水哪里行呢。
不一会儿,魏肃就端来了纯奶、鲜榨果汁、还有咖啡,段晓鸥瞠目,“你这是把能找来的喝的都端来了?我就想喝杯热水。”
“好好好。”
等蒋夜寒结束会议快步走进办公室时,看到桌上的咖啡先皱起眉,“医生说你能喝咖啡了?”
魏肃吓的脸都白了,怀孕的时候不能喝,现在生完了还不能喝吗?
段晓鸥站起身,挥手让魏肃出去。
然后她靠近蒋夜寒,站在他身前,抬眼瞪着他,“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娘三个了?不打算要我们了?”
蒋夜寒表情不变,“谁说的?”
“我说的。”段晓鸥气呼呼的指控,“你都一周没来看过小宝宝了,怎么?不要女儿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她?”他怎么可能一周不见女儿。
段晓鸥眼睛瞪地圆圆的,“那就是说,你谁都看了,就是不想看到我对不对?”
蒋夜寒没出声。
段晓鸥被他这副模样气的够呛,“亏我还跑来跟你说小宝宝要上户口,需要父母结婚证,要不然手续不全办不了。看你这个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她身子一转就要走。
一把将人捞回来,“你说什么?”
段晓鸥想了好几天了,婚礼倒是不着急办,她现在身材还没有恢复到最佳水平,但是结婚证总要领的吧,要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他不来找她,那她就主动些。
没想到这人根本不上道。
活该他没名份。
段晓鸥挣扎,不要他抱。蒋夜寒将人搂紧,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让她挣开。
“再说一次。”
抿紧了嘴巴,段晓鸥一声不吭。有些话说一次就是极限,不可能再说第二次。蒋夜寒却不依不饶的,“我办公室有监控,我让魏肃去调。”
段晓鸥掐他腰上的肌肉,硬邦邦的。
被掐了,蒋夜寒却笑出声,是那种在他身上很少见的大笑。肆意狂放,半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整个胸腔都在震。
段晓鸥被他笑的不好意思,使劲儿戳他胸口,“不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丢死人了。”
他怕什么?他恨不能全世界都来分享他的快乐。
“蒋!夜!寒!”段晓鸥恼羞成怒,还没说出后面的话就被他堵了嘴。
“呜呜呜…..”
他的吻来势汹汹,有一种压抑了很久后爆发的冲劲儿。段晓鸥被动承受,他们太久没有亲密,一瞬间就干柴烈火起来。
迷迷糊糊间段晓鸥突然惊醒,推他,“你不是说办公室有监控?”
蒋夜寒抱着段晓鸥转身,让她坐在办公桌上,然后拿起座机打出去,“魏肃,把我办公室所有的监控都关掉,快点!”
他最后那句’快点’实在是太迫不及待。
段晓鸥羞的身上都红透了,他这么一下令,谁还能不知道他们在办公室做了什么好事。
等会怎么出去。
可他此刻赤红了眼的模样,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狠狠咬他。
蒋夜寒心满意足,他终于跟他的爱人再一次在一起,这一次,他不会在放手。
含着段晓鸥的耳垂,他几乎虔诚的呢喃,“段晓鸥,嫁给我,我爱你。”
段晓鸥眼角滑落一滴泪,“要永远爱我。”
“好。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