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伏在书案前看书，程婉君端着一杯牛奶进来了。
她瞄了一眼我的书桌，上面摆放着一本西方文学史，随即她笑了。
“你对西方文化感兴趣？算了吧，这可是需要用心去思考去感受的，而不是像你这样看几本书就妄想能理解。”
面对我时，程婉君总有一种优越感存在。
她认为我压根就没读过几本书，更别提出国了。
如今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再看这些东西无异于是在无病呻吟。
我淡淡地将书放回书架，转身问她：
“你有什么事吗？”
程婉君把牛奶放到桌子上。
“喝了这个再睡吧，入眠效果会比较好。”
见我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程婉君这才再度开口。
“沈致礼，咱们现在年纪都不小了，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你能不能别再意气用事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瞒着你私下里照顾了宋怀瑾这么多年，可毕竟宋怀瑾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对他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你何必有这么大的反应？”
“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我以后会减少见他的频率，但凝凝的入学资格我的确无法改变了。”
说着，程婉君将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沈致礼，别闹了好吗？”
结婚近四十年，这是程婉君头一次对我服软。
如果是在从前，见到她竟会因为我的一个不满而做出这么多解释，我一定会感激涕零，立马说服自己原谅她的所有过失。
但此刻，我的内心却没有一丝波动。
我淡淡地抽回手，同样认真且严肃的看着程婉君：
“客厅的抽屉里还放着离婚协议书的备份，你趁早签了吧。”
程婉君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着。
“沈致礼，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婚你就非离不可吗？”
我点点头。
“对。”
“当然，你就算不同意离婚也没关系，我会申请诉讼离婚，你难道想让你的粉丝们都知道这些事吗？”
程婉君优雅体面地生活了一辈子，更是因为有一群喜欢她的画作，支持她生活态度的粉丝而自豪。
即便对智能手机的使用并不熟练，但她闲暇时也总会掏出老花镜，一遍遍地看着粉丝的留言。
如今我的这些话，正是击中了程婉君的痛点。
她站起身，一脸愠怒地盯着我：
“沈致礼，我愿意看在你为这个家辛苦付出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主动做出让步，而你呢？你竟然这么无耻地开口要挟我，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好，你既然非要离婚，那离了也好。我倒要看看你一把年纪，离开这个家之后该怎么活！”
说罢，她狠狠摔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