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朝相府方向一路飞驰,佟絮影撕下长裙的一片,扯成几个布条,分别扎在他身上几个要处,才堪堪止住了血。
此时的沈砚黎,因为失血过多,早已陷入昏迷。
看着他白的吓人的脸,佟絮影心急如焚,只能不断叫马车夫快点再快点。
好不容易挨到了相府,马车直接驶入了院内。
管家乍一见到沈砚黎和佟絮影满身是血的样子,惊得说话都结巴了:“夫,夫人,丞相这,这是怎么了?我现在就派人去宫里请御医!”
“还找什么御医,我就是御医!”佟絮影气急败坏的叫住了他,“我以前的药箱还在不在府里?”
“在,在!丞相有让小的好好保存,小的这就去拿!”说着管家叫来几个下人扶着沈砚黎回房,又派人去取佟絮影之前留在相府的药箱。
刚一进屋,佟絮影就迫不及待的拿起剪刀,将沈砚黎身上破碎的衣衫一一除去。
随着布料的掉落,伤口逐渐显露出来,只见他身上再无大片完好的皮肤,一道道伤痕纵横交错,看起来触目惊心。
佟絮影强忍着泪水,用干净的手帕擦拭伤口,直到连换了三盆水,才处理干净。
将粉末洒在伤口上时,因为疼痛,昏迷中的沈砚黎被硬生生疼醒,他半眯着眼睛,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佟絮影。
“影儿……”他开口,声音嘶哑无比。
“别说话,好好养着。”见他醒了,佟絮影口气凶狠的教训他,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见她哭了,他有些慌,想抬起手帮她擦一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落泪。
“别哭了,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没死……”
不想佟絮影却哭得更凶。
她原以为经过这么多年,自己对他早已经放下,却发现面对受伤的他时,还是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心痛。
尤其是跟他对比,她身上,除了几处擦伤外,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想来如果没有她的拖累,刚刚的他也许能全身而退吧。
思及此处,佟絮影的心中愧疚更盛,她索性站起身,扔下一句“你好好睡一觉,我去后面看看药有没有熬好,晚点再来看你”,便飞也似的逃掉了。
本以为处理好了伤口,敷了药,情况就能好转,谁知道入了夜,沈砚黎不仅没有清醒过来,反倒发起了高烧。
佟絮影重新换了一块冷水手帕敷在他的额头上,陷入了沉思。
以她的经验,没道理这么久了,他的烧好不退啊!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时之间她也想不通。
佟絮影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上因为高烧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急的团团转。
忽然,床上的沈砚黎嘴角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声音,似乎在说些什么。
佟絮影俯下身凑了过去,随即听到他如呓语般的嘟囔:“影儿……我错了……别离开我……”
佟絮影面皮一红,有些哭笑不得。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甚至连发烧做梦都念念不忘……
迷糊间,像是能感受她在身边一样,沈砚黎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她的。
他的大掌因为高烧而更加灼热,人虽然不清醒,可手却像是有意识一般紧紧的握住她的不放。
佟絮影想挣脱开,可是又不敢太用力,试了几次后便放弃,只得任他这样抓着。
床上的沈砚黎像是得逞的小童一般,慢慢的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嘴里却仍断断续续说个不停。
他的话里,反复重复着“我错了”“不要走”,惹得服侍在周围的侍女都羞红了脸。
眼看着今夜只能这样度过,佟絮影叫下人们先回去休息,只留了一人候在外间。
等到人都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