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痛和眼泪瞬间袭来，小翠顾不上有没有流血，赶紧磕头求饶，转身迅速跑了出去。
咚咚咚！
“婉清，季娘子，快醒一醒，三姨娘发火呢，”小翠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喊人，结果一张嘴，就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涌了出来。
陆氏被敲门声惊醒，扭头看一眼睡得香喷喷、打着小呼噜的宝贝闺女，满心宽慰得笑了笑。拉开门，却被小翠的模样吓得呼吸一滞，连声喊着“造孽啊”。
“快快，小翠你进来，婶子给你打水洗一洗。怎么弄成这样了？你说你也不小心点……”
“婶子，快把婉清喊起来，侯爷宿在大夫人那里了，连着半个月都没留在风荷苑，三姨娘睡不着在那画眉，怎么都画不好，这会儿正火冒三丈呢。”
陆氏一听，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却也不敢耽搁，赶紧把季婉清晃醒。
季婉清有很大的起床气，更别提这三更半夜哦，她困的要死，迷迷糊糊也分不清梦和现实，踢着腿好几次都踹疼了陆氏。
“婉清啊，快醒一醒，三姨娘着急找你呢。”陆氏顾不上疼，把季婉清拽着坐起来，又是拍背又是擦脸，季婉清好不容易睁开一只眼睛，陆氏自己先心疼哭了。
反应迟钝半拍，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什么瞌睡虫都没了，抓住陆氏的手急忙拍着问，“娘，娘你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看见小翠在屋里坐着，又见陆氏用袖口两下擦干净眼泪，季婉清懵懵的。
直到被带着去见了杨氏，季婉清脑子里想的还是：论一百种将杨氏千刀万剐了的法子。“三姨娘，您不睡也不让别人睡？扰人清梦遭雷劈啊。”起床气夹杂着怒火这会儿一起上来了，季婉清哪儿还顾得上给她留面子。
杨氏气的不轻，却没法子罚她，最后只翻了个白眼，呵令道：“过来，伺候我做面妆。”
季婉清不动，打着哈欠蜗牛似的慢慢说：“想留住一个男人，留得住他的身子，留不住他的心，有个屁用？”
“那你说，你说现在怎么办？大房那个老太婆都能把侯爷哄回去，接下来她还能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要是倒了，头一个拉你垫背！”杨氏吼的声嘶力竭，却偏偏压着声音。
这种声音听着，就像是嘶哑年迈的老婆婆在跟死神争吵。
季婉清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弹弹上面不存在的脏东西，对手指轻轻吹了口气。
事不关己，悠哉游哉，她这冷漠淡然的表情又刺激到了杨氏，可这次杨氏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发脾气了。
大吵大嚷吗？季婉清那死丫头根本没反应。
杨氏盯着季婉清的小脸蛋，死死盯着，差点把季婉清给看毛了。
季婉清仰头哀嚎，“啊，老天爷啊。行了，您别暴躁了，我跟你千叮咛万嘱咐，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生气特别容易长皱纹，你要时刻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
铜镜已经被她自己摔了，杨氏小心摸着自己的脸，手指划过眼角，那里还算平坦。可她半夜不睡觉，皮肤不知道有多松弛干枯，她自己看不到罢了。
“怎么办？季婉清，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氏哭哭笑笑，“我还能拿什么跟大房的人斗？羲儿不受宠，夫子夸了大房那个小畜生很多次，侯爷很高兴，侯爷他不喜欢羲儿，怎么办……”
韩宇飞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本来，按理说，她听到这种事不是应该幸灾乐祸吗？怎么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种，隐隐的失落？兔死狗悲吗这是？
季婉清一手按住自己胸口，沉默下来。
杨氏自己在那发疯，疯够了，突然冲过来揪住季婉清的衣领，眼珠子怒红着吼：“斩草除根！我要成为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
“那你去啊。”季婉清用力推开她，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态度。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投奔大夫人？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她们母女俩，最是会用完就扔，哈哈哈……”
“你还在韩钰莹手上吃过亏？”季婉清有些好奇，她想多了解了解那个二小姐。
杨氏瞥了季婉清一眼，不回答，却坐在季婉清身边，亲热地握着季婉清的手，“婉清，我知道你聪明，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帮我扳倒大房的对不对？”
季婉清不答，也不说没办法，神色淡漠得看了眼杨氏，“很晚了，你该睡觉了，不然等明天天亮，你的眼袋就会又黑又青，皮肤松松垮垮垂着，枯黄暗淡，再多的珍珠粉也救不了你。”
这次，杨氏没有再犯倔，脸上的表情惶恐又不安，“好，我去睡觉，明天你一定要告诉我怎么办。”
“嗯，有事明天再说。”季婉清替杨氏熄了灯，轻轻合上门离开。
陆氏和小翠都在院子里等着她，见屋里灯灭了，二人早就在门边等着季婉清出来。
“怎么样了？”陆氏担忧得看着季婉清，伸手帮她整理了下领口。
“没事，三姨娘就是受了点刺激，一时自己陷在魔怔里了，明天醒来就会好。”
季婉清说完，小翠先抹了把眼泪，哽咽着道：“太好了，我从来没见三姨娘这么奇怪过。”
第二天中午，季婉清慢腾腾睁开眼爬起来，先坐在床边，把昨晚上得到的信息总结归纳一番。
与此同时，三姨娘屋里。
大夫人身边的王嬷嬷笑得一脸褶子，身后的丫头端着两个饭盒，王嬷嬷进门就笑着跟杨氏打了个招呼，连个礼都没有行。
“三姨娘，这是昨日莹儿小姐亲手做的菜，侯爷和大夫人吃不了，特意命老奴给二位姨娘送上一些，也省得再在小厨房开火动灶了不是？”说着，打开食盒把碗筷端出来。
杨氏看着那些菜不说话，一个劲儿笑。夏天热，晚上也不凉快，隔了夜的东西，再好她也不吃。现下可好，大夫人给送了隔夜菜来。
这不摆明了恶心人么？
“东西收下了，替我谢过大夫人好意，小翠，送嬷嬷。”杨氏不争不吵，淡淡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