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小小的心愿,于常人而言,唾手可得。于他们,却又谈何容易?
起初,曼雅还隐忍着,只是这泪,越掉越汹涌,惶惑的,悲戚的……
权火烈心里,口里,全是不忍;苦涩滋味。
这样的眼神太过悲切,太过绝望。
他抬手,掌心冰凉的覆在她眼上,沉默的看着远处灰蒙的世界。
头顶的发,突然低落冰冰凉的触感。曼雅愣,挣开手心,抬眼望他。
权火烈双目直视着窗外,泪水濡湿了整张脸。
落日的余晖,暮色的晕黄中,他的脸,苍白的纯粹,似融合了世间最凄凉的悲。让人不忍直视,只由着心,一次次不断的抽痛。
为他。
权火烈缓缓低下头看着她,削薄的身躯在空气中越发单薄,他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的揽紧,“对不起。”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
曼雅把头埋在他怀里,而他……慢慢的低了头,寻到她的唇,清浅的,淡淡的一个吻。
他的温度越来越近.......
“你们在干什么?”
这高音贝的介入,让两人都愣住了,曼雅想避开,他却抓住她,却没能抓住。
权火烈望着空落落的手心,薄唇紧了又紧,黑眸眸只是看着站起身的曼雅,心里难受,为她的拒绝。
邹菊依旧不改变态做派,双手提着鸡汤,瞪大一双眼,“金曼雅,要脸不,做小三做到这个份上。”她的声音让外面的护士往这边看。
她刚刚说金曼雅?
同名吧?
“啪”一声,鸡汤重重的砸放在柜子上。
曼雅轻轻吸气,绕开邹菊,走到床角,拿起包,低低的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再来看你。”
她暗自握紧了拳,指尖抠进掌心处,直到骨骼关节统统乏白,才有了迈出退步的力气。
只是,才一步,邹菊就跟了上来,拉住她,“我问你,你想勾引他到什么时候?”
亲眼看到权火烈和金曼雅亲热,邹菊已经崩溃了。
邹菊心中不断叫嚣,只是,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啊?为什么?
只知道心里有双爪子不断的,狠狠的抓住她,疼得只有出气的份。
她必须做点什么,来减轻心中想要杀人的烦躁。
“放开她。”权火烈坐在病床上,冷笑,无温度。
邹菊松了手,也笑着看着他,一瞬不瞬,下一秒,大滴的泪水掉出来,伸臂指着金曼雅嘶吼,“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
曼雅心中一颤,低头,沉稳着脚步走出。
一步步,她以为已经很平稳,却不知,原来,是那么狼狈,那么踉跄。小三,看着那些护士指指点点,曼雅想笑却笑不出来。
权火烈沉默的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身体的最后意思温度被抽剥干净。空荡荡的,只有透明。
“你说啊!为什么不是我,我们结婚了。”
“你要疯到什么时候,装到什么时候,黑玛的东西,我不会给你的。”
他的视线,从未落在她身上一秒半刻。邹菊难堪的跺脚,又羞又怒。
“邹菊,我们离婚吧!小时候欠你的,我和她都用命还了,不要再出现了,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冰冷的无一丝情绪,这就是权火烈,亦或者说,是对着所有外人的权火烈。
他只会在曼雅面前笑,“你——”
“好,好,好好——”
“东西不给我可以,离婚你休想,权火烈这辈子我就让她以一个小三的名头跟着你。”
“哗”一声,邹菊把提来的汤水如数挥落在地,却无人看上一眼。
任由她抹着泪,跑出病房。
一切又恢复寂静,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天空最后一丝光芒也淡去。世事总是如此,最美好东西,也是最易消逝。
他沉默的坐在黑暗中,敞开的门外,依稀有明亮的光芒,却离他那么远,
……。
东方迷离夜,稍逊曼哈顿的夜总会。
韩振宇烦躁的松着领带,这是他这十天来他不断的加入酒局,身体已经到承受的极限。托了萧霖应局,正准备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
全身细胞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嗓音吸引,他微微偏头,朝着为敞的豪华包间瞧去,那个女人,被一个粗壮的男人抓住了手,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她冷冷的看着抓住她的人。
韩振宇却是全身一震,眼神阴霾的推门走了进去,几乎未想。
“这不是李老板吗?哎呀!真是凑巧,在这遇见你。”
正强迫曼雅的李强生愣了一秒,朝着外头看来,瞧见韩振宇时,霎时一慌,放开手中不识趣的女人,巴结讨好的朝着韩振宇迎去。
金曼雅收起手里面的毒针,如果,韩振宇晚来一步,这根针会扎进这个男人的脸,她是来找人的,听到消息安允漠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安允漠没出现,却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曼雅避开那道锋利似刀锋的逼视,微微转了首。捏着手腕。
不知两人如何交谈,最后,李强生竟笑眯眯的将她送给韩振宇,任由他扯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出了酒店。
这一幕,该死的熟悉。
她再次被丢在车上,耳边回荡着车门震耳的回音,接着,他也上了车来,将车门锁上,却是静默,许久后,他侧过身子,虎口紧紧的捏住她的下颚,奴役横生。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你就那么喜欢卖吗?你就那么喜欢被男人睡吗?”韩振宇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被这个女的放倒的事实,他只记得他见到她,她是妓女的身份。
韩振宇的嗓音在沉默的车厢里不断的来回荡漾,沉闷的呼吸,似一声声尖锐刻薄的笑。刮着曼雅每一寸皮肉、青筋。而她,就是一个清醒者,清醒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卸肢,却连隐隐的抽痛都感受不到。
麻木到,只能记下记忆中,仅剩的一点……温暖。
“不说话吗?既然要卖,那就卖给我。”韩振宇的嗓音有些激动的怪异,话才说完,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僵硬着手指,却还是没有放开拽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