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随着太阳地升起开始褪去,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小镇的屋顶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炭火味。左项锋家的屋顶上,一只公鸡抖动着羽毛,昂首挺胸地打鸣,声音嘹亮而刺耳。屋顶的烟囱冒着袅袅青烟,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仿佛在回应公鸡的不满。
左项锋站在工棚的铁砧旁,手里握着一把铁锤,正专注地敲打着一把烧得通红的菜刀。他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始终盯着刀刃,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姑且是个艺术品吧。然而,公鸡的鸣叫声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耳朵,让他心烦意乱。
“叫,叫,叫你妹!”左项锋低声咒骂着,弯腰捡起地上一块不大的炭块,猛地朝屋顶的公鸡砸去。
公鸡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扑腾着翅膀,慌乱中朝左项锋家的窗户飞去。只听“砰”的一声,窗户玻璃被撞得摇晃不止,屋里随即传来一阵东西倒地的声音和追打的嘈杂声。
陈濡沫正在厨房里忙碌,手里端着一碗刚盛好的米线。她正准备坐下享用早餐,突然,一只鸡狠狠地撞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凄厉的惨叫。陈濡沫被吓得手一抖,米线高高抛起,汤汁洒了一身。
“哎呀!”她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衣服上的污渍。
这时,左项锋从窗户外探出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你咋个啦?”
陈濡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说咋个?吓着我了!”
左项锋挠了挠头,讪笑道:“它?晚上我就给你炖了。”
“吃你的饭吧!”陈濡沫白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收拾。
左项锋从窗台上端起一碗米线,扒了两口,含糊不清地问道:“儿子呢?”
“上学克了。”陈濡沫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左项锋应了一声,端着碗朝院子里走去。
左项锋用力推开店铺的卷帘门,转身将碗放在柜台上。碗里所剩不多的米线因为震动,弹出来洒在柜台上。他皱了皱眉,走到冷饮柜旁,打开玻璃门,从最下方取出一瓶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喝完水,左项锋转身看向柜台,突然发现柜台上有一层薄薄的落灰。他走近前,伸手想去擦掉灰尘,却注意到一束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投射下来,正好照在柜台上。
“狗日呢,有贼啊!”左项锋心里一紧,急忙抽出柜台底部藏着的钱盒,打开一看,钱分文未少。他又检查了柜台下方的玻璃柜,里的高价刀剑也完好无损;墙面上挂着的刀也一把未丢。
左项锋疑惑地看向破洞下方的地面,发现并没有瓦片掉下来,只有一层薄薄的尘土和碎屑。他抬头望向屋顶的破洞,顺着光线,目光落在了墙面的牌匾上。
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锤锁七彩》。
左项锋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搬来一张凳子,放在牌匾下方,踮起脚尖,伸手向牌匾后面摸去。牌匾后面原本放着一把刀,用红布包裹着,是他家祖传的宝贝。
然而,当他取下牌匾,取出红布包裹的长条物时,却发现里面竟是一把塑料充气刀。
左项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动家人。他颤抖着手,将红布和塑料刀丢到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泥马,刀呢?我的刀呢?”他喃喃自语,随即冲出店铺,朝后院跑去。
左项锋疯了一般冲进卧室,打开大衣柜,疯狂地翻找。衣服、杂物被他一件件扔在地上,却始终找不到那把刀。他俯身查看床下,里面除了灰,就剩灰,毛都没有。
他趴在地上,朝衣柜与地面的缝隙处查看,发现下面有一块红布包裹的东西。他急忙拉出来,打开一看,却只是另一把普通的刀,并不是他丢失的那把。
左项锋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儿子踩着梯子,轻轻翻开牌匾,手里挥舞着那把塑料玩具刀,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
“难道?”左项锋心里一沉,急忙冲向儿子的房间。
左项锋冲进儿子房间,开始疯狂地翻找。玩具、书本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床上的被褥也被他掀开,随意地丢在床角。他的动作越来越急躁,嘴里喃喃自语:“没了,没了……”
陈濡沫听到动静,停下手中的事,走到儿子房门口。看到房间里的混乱景象,她皱起眉头:“找哪样?咋个乱翻儿子的东西?莫翻了,弄乱还要我收拾!左项锋,你咯听见我讲哪样?”
左项锋站在房间中央,四周凌乱不堪。他的眼神空洞,口中喃喃发出连自己都无法听清的声音:“没了,没了……”
陈濡沫看着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她从未见过左项锋如此失态,仿佛丢了命一般。
“你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找找?”陈濡沫小心翼翼地问着丈夫。
左项锋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头,脑子里一片混乱。那把刀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不仅是他的珍藏,更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家传宝物。如今,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塑料玩具刀,这让他无法接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把刀,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左项锋,你到底在找什么?”陈濡沫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左项锋转过身,看着妻子,但并没有说话,只是失魂落魄的出门走向店铺。
左项锋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紧紧盯着面前空白留有牌匾印子的墙面。墙上的牌匾被放在柜台之上,牌匾背面布满了厚重的尘土,唯独藏刀的凹槽里是干净的。左项锋双眼布满血丝。
左项锋院子树荫下,摆放着一张老式躺椅,躺椅边还有一张用来摆放茶杯的小木桌,桌子上摆放着一杯热茶,茶水的热气从缸口飘荡出来,旁边还放着水烟筒。
左项锋孤零零地站在躺椅前,对着空荡荡的躺椅自言自语,汗水已经将上衣后背浸湿大半,左项锋手中紧紧攥着自己的外套,双手用力过猛,有些轻微地颤抖。
陈濡沫手里提着新改的服装稿件,推门从屋里出来。边走边满面疑惑地看着左项锋,她向左项锋叫了两声,见左项锋并无反应,还是呆呆地站在院中对着那张空椅子。
陈濡沫:左项锋,你今天是咋个啦?魂没了?
陈濡沫:左项锋,我要的刀呢?
陈濡沫:什么?
左项锋:爹,我该咋办?对,对了,要把它找回来,一定把它找回来。
左项锋像是没有听到妻子的呼叫,自顾自地走出了院门。
陈濡沫见丈夫心不在焉地离开,暗骂一句,便推上自行车,向着自己服装公司方向骑去。
庭院拐角,刚上完厕所的左老赛拉着皮带,夹着蒲扇,肥大的军绿色裤子一只裤脚高高卷起,穿着懒汉鞋走向庭院,甩着手,摇摇晃晃走到躺椅旁躺下,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左老赛:“嗯!不错,通透,好茶!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