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白日人声鼎沸的醉城街,在此时早已悄然无声。
宋司仁侧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日看见戈肃达堂堂大将军,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众人非议,带走了自暴自弃的心上人,心中感慨万分。不禁问自己,是否也能放得下世家公子的架子,这般对待心爱之人。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了喜罗的影子。直到后半夜,宋司仁才睡了过去。
隐约之中,听见窗外河水哗啦作响的声音,仿若船手急促的划桨声。
宋司仁向来谨慎,稍有动静便能引起他的注意。早听闻古河白天有不少游客乘船游玩,所以渔夫捕鱼经常选择夜间,可此时已是申时,即便是渔夫,怕也早就入睡了。
宋司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猛然下榻,推开了窗,只见河水有船划过的波纹,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闪耀,宋司仁猜测那便是方才离去的船只。
宋司仁将头倾出了窗外,转头一看,见阮墨房间的窗户正大开,窗扇摇摆不定。这么冷的天气,阮墨即便再傻,也不会开着窗入眠。
宋司仁来不及披上斗篷,便匆匆推门出去,来到了阮墨的房前,轻敲了几下房门,唤道:“阿墨!”无人应答。
“阿墨!”宋司仁的叩门声加大,隔壁的丁蒙也闻声走了出来。见宋司仁的神情,瞬间明白了什么,两人对视一望,点头回应,同时退后几步,接着助跑上前,抬脚踹向房门。
“砰”一声,房门被撞开。眼前的一幕同两人猜想的一模一样。屋中空无一人,床榻上被褥的一角耷拉在地。
听见了嘈杂声,冬来也已惊醒。糊里糊涂爬到床沿,伸手一摸,床上无人。大呼:“公子?公子不见了!”
冬来睡眼迷蒙的直奔丁蒙的房间,大喊道:“丁将军不好了,公子不见了。”定神一看,丁蒙房中也空无一人。
冬来更加慌了,又直接冲进阮墨房间,大呼:“阿墨不好了,公子和丁将军不见了。”喊完便才回神,见宋司仁和丁蒙在阮墨的房中,且一脸严肃的神情。冬来懵了!
丁蒙叹了口气:“阿墨不见了。”宋司仁在床沿侧蹲了下来,抬手摸了一把床榻踏板上的足印,喃喃道:“是被人掳走的。”
冬来疑惑:“公子,可是门是反锁的啊!难道是从窗户进来将人掳走的?可窗外是古河,即便下方有船接应,这个高度,孤身一人也逃脱困难。又怎能掳走阿墨,并不发出任何声息呢?”
“难道阿墨被人下了迷药?”丁蒙深深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随后缓步到窗前,见窗前一层白色粉末,伸指便触了触,在鼻前一闻,瞬间一股刺鼻的气味穿入鼻腔,接着便感觉视线模糊了起来,头如千金大石一般沉重。
丁蒙努力站稳,强撑着转过身,吃力道:“有......有毒。”说完便轰然倒下。
丁蒙是习武之人,万不像文人那般柔弱。可此刻只因闻了一下此毒,便昏厥了过去。
“丁将军!”冬来上前来扶,早已不知所措:“我去找大夫。”
“慢着。”宋司仁神情凝重:“此处任何人我们都信不得。如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公子,那现在怎么办?”冬来望着脸色发青的丁蒙:“丁将军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宋司仁阖目,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闪过喜罗的影子:“喜罗!”宋司仁大喜。她是天下最有名的医师,又值得信任,她定能救丁蒙。
“可是公子,喜罗姑娘人在康州。康州离这里,即便快马加鞭,也至少要一天一夜。”冬来焦急。
“来得及。”宋司仁眉头一松:“若真有人想杀我们,绝不会留活口。可他们大费周章掳走阿墨,定是因为还有其他目的。他们的目的没有完成,定不会杀任何人。所以我们至少还有三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