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雨跟洪石绕着村子散步。
“你说工部郎中来过你家?”洪石问道。
王雨道:“对,他叫傅盛,大人认识么?”
洪石道:“名字我倒是听过,但人没有见过。你什么时候跟工部扯上关系了?”
王雨道:“是七皇子的安排。”
“七皇子?”洪石愕然:“你认识七殿下?”
“我没跟大人说过?”王雨道。
洪石摇了摇头。
王雨道:“在丹阳府认识的,对付突厥人,出力可不仅仅是少帅与丹阳府的驻军,七皇子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之后我又帮着七皇子在丹阳府捞了不少钱,关系就更进一步。”
洪石道:“说起丹阳府,我还真想问问你,丹阳府被毁,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雨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洪石笑着说道:“老夫愿闻其详。”
王雨就把在丹阳府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给洪石听,等他说完,也已经日上三竿,二人也从村里的小路,转移到了王家小院,茶水也干掉了三壶。
洪石感慨的说道:“朝廷一直在削弱丹阳府事件的相关影响,导致我在静安府都很难打听到相关的消息。若不是今天先生跟我说,我完全不知道丹阳府之战,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先生这招引君入瓮,虽然最终效果不错,可也着实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就得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先生此后对丹阳府的改造,更是堪称神来之笔,这套模式,对于大齐其他州府的发展,有着极大的启示作用。”
“先生,可否借老夫纸笔?”
王雨道:“当然,娘子,拿文房四宝来。”
林幼娘拿来文房四宝,洪石立即低头奋笔疾书。
王雨见状,悄悄的起身离开,把空间彻底让给洪石。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洪石才搁下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捧起自己的笔记,吹干上面的墨汁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人写完了?”王雨道:“中饭已经做好,还请大人过来用膳。”
洪石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实在抱歉,我一进入状态,就顾不上周围了。”
王雨笑了笑,道:“大人言重了,快入座吧,菜凉了就不好吃咯。”
林幼娘端来一盆水让洪石洗手,小妹拿着干净的擦手巾站在旁边。
洪石急忙道:“夫人伺候我洗手,这如何使得,我自己来便可。”
说完强行夺过林幼娘手中的水盆,又把小妹手里的擦手巾拿过来搭在肩头,洗完手顺势就能擦。
这幅做派,也让洪石的形象变得越发的亲民,林幼娘以及小妹,对他的“敬畏”感也削弱了许多。
洪石刚刚落座,筷子还没拿起来,田丰匆匆跑来,道:“小雨子,康建东带着人马杀来了!”
王雨不疾不徐的问道:“还有多远?”
“不足五十里。”田丰道。
王雨无奈一叹,道:“大人,实在抱歉,看来中饭要变成晚饭了。”
洪石冷冷一笑:“先生,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把这个混账盼来了。”
“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人,走,我随先生一起去会会他。”
王雨道:“且慢,大人,我是这么想的……”
说完将板凳挪到洪石身边,小声交代一番。
洪石想了想,点头道:“好,就按先生说的办。”
……
王雨来到了土匪们驻扎的区域。
从昨天开始,王雨就开始限制提供给这些土匪的白酒数量,目的也很明确,倘若不加节制的给这群土匪提供高度白酒,一个个随时处于宿醉状态,等康建东到来,这群人将毫无战斗力,直接白给。
虽然这一仗不见得能打起来,可王雨并不想去赌这个概率。
“先生来了!”郭武见到王雨,立刻快步迎上来。
王雨道:“郭老哥,通知兄弟们,把铠甲穿上。”
郭武神色一凛:“康建东来了?”
王雨点头:“距离我们还剩下五十里。”
郭武转身大吼道:“都给我把铠甲穿上,敌人来了!”
土匪们的纪律性终究比不过正规军,听到郭武的命令后,一个个还嘻嘻哈哈,动作也是慢慢悠悠。
郭武见状,气的跳着脚大声咒骂。
土匪们这才加快了穿铠甲的速度。
大概过了两炷香的功夫,百余号土匪才全部穿戴整齐。
王雨道:“兄弟们,还记得几天前我交代你们的话么?”
“等康建东来了之后,你们就按照事前划定的区域站好,不要随意晃动,目光直视前方,表情越淡漠越好。”
“除非我下了命令,否则任何人不得动手。”
土匪们咋咋呼呼的回应道:“公子,我们明白。”
“就是当木头嘛,这个我擅长。”
郭武补充道:“我再说一点,让你们神情淡漠的站着,不是让你们跟木头桩子似得杵在哪儿,不许发呆不许走神更不许睡觉,我会全程监督你们,谁要是拖了后腿,报酬直接减半!”
土匪们一听要扣钱,纷纷拍着胸口保证自己绝不拖后腿。
这时田丰又走了过来,道:“小雨,还剩十里。”
王雨问道:“有多少人?”
田丰道:“目测不少于三百人。”
王雨又问道:“这些兵状态看上去怎么样?”
田丰愣了一下:“状态?什么意思。”
王雨道:“因为我不相信康建东敢把建南县的衙兵全部带出来对付我,这批士兵大概率是他募来的。”
“临时募起来的兵,状态肯定不如正规军。”
田丰回忆了一下,道:“好像这些兵的状态还真的不怎么旺盛,看着有点发蔫。”
王雨笑了:“是个好消息。”
“赵大哥。”
赵鼎道:“公子,有何吩咐。”
“还记得咱俩约定的手势吗?”王雨问道。
赵鼎道:“当然,公子交代的事情,我绝不会忘。”
王雨道:“很好,一会看我手势行事。”
“田大哥,麻烦你再去检查一下床弩,确保它可以精准发射。”
田丰领命离去。
一盏茶的功夫后,王雨感觉脚下大地在微微颤抖,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条黑线。
转瞬之间,黑线就变成了黑色的巨浪。
这道巨浪裹着一架颇为奢华的轿子,停在了王雨身前约莫三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