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圣旨犹如烫手山芋一般被年弋扔到一边,脑子里此时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种所谓的真相!
安安稳稳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搞那么多幺蛾子?
在家当条咸鱼多么开心!
年弋将卷轴重新卷了起来,想要重新塞回去,结果发现那个地方已经被自己给砸了!
第一次,年弋觉得自己的手怎么这么贱!下手怎么这么快!
深吸一口气,年弋将这些东西放在身上,然后跑出去找了点树枝。
待在家的柳沢见已经这么晚了,年弋还没有回来,估计又是去破道馆了。
都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对那个道馆那么情有独钟?
是家里给不了他温暖了吗?
柳沢皱着眉带上帷帽就往山里走去。
年弋抱着一堆柴火,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毁尸灭迹!
她才不要做什么狗屁皇帝,要是起义失败她就得脑袋分家!
就算死,这种死法也太惨烈了!
心急之下,年弋连连搓坏了五根树枝都没燃起一点小火苗。
最后终于是搓出了那么一点小火苗,年弋赶紧扇风让火苗再大点!
首先掏出了那封信,这个最好烧。
看着手里还没有拆封的信件,年弋心中的好奇盖过了想要先烧掉的心。
拆开这封厚厚的信,年弋发现里面就是一大叠纸,上面还有一堆话。
从头看到尾,这完全就是思念三皇子生父的碎碎念,里面说因为三皇子生父的死去,自己也心如死灰,但是皇夫背后势力太过强大,她需要给三皇子一个太平的江山,所以不能那么早去陪他。
年弋看完略带惋惜的点点头,然后扔进了火堆。
三皇子早死了,她是年弋,她从不想用别人的身份活下去。
看着这张纸将火堆又烧的旺了些,然后从盒子里掏出了圣旨。
“谁都别想绑住我!”
说完年弋就将卷轴直接扔到了火堆里面。
火焰将圣旨吞噬,只留下一堆灰烬。不过可惜这个轴柄是玉制的,不好销毁。
可惜那两个牌子,年弋也不知道怎么销毁,先试试能不能在火堆里面融化。
说着就将两块牌子扔进了火堆。
柳沢赶到的时候就只看见靠着火堆烤鸟的年弋,柳沢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年弋的心情很少会这么好过,柳沢上前走了几步,眼尖的看到火堆里面有两个十分眼熟的牌子已经烧得通红。
看到柳沢上前,年弋不着痕迹的将轴柄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这点小动作也没逃过柳沢的眼睛。
“你烧了什么?”柳沢问道。
年弋举着自己烤好的鸟说道:“鸟啊?要不要一起吃?”
“那,你说这是什么?!”说着,柳沢直接用手扒开火堆想要拿出金牌。
年弋一看直接踢开了自己面前的火堆。
“你疯了吗?”金牌已经还是原先的样子,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身后的玉制轴柄暴露了出来,上面的雕工让柳沢眼熟的不能再眼熟。
“你烧了什么?!”
“捡来的垃圾。”年弋嘴硬的说道。
柳沢看年弋这样子,再次红了眼。
“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你这几个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耍我很好玩吗?”柳沢气得对年弋质问道。
年弋也是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失忆!我什么时候耍你了!”
“好啊!原来你根本没有失忆!三皇子殿下!所以你这几个月看着你的仇人对你无微不至的照料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年弋看着眼睛已经气得青筋暴起的样子,自己心中也是泛起了阵阵的怒火。
“我不是三皇子!我不是你们的三皇子!三皇子已经死了!我是年弋!只是年弋!”
金牌的温度已经逐渐降了下来,露出原本的样子。
这是两人几个月里面的第一次争吵,外面的寒风萧瑟,年弋见柳沢穿的这么少,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上前将自己的外衣拿了下来,衣服里面还带着余温,给柳沢披上。
“回去吧,你的伤刚好。”
面对年弋的温柔,柳沢一想到自己曾经做的事情,张开手狠狠的抱住的年弋。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哪怕恢复了记忆,也不要离开我,哪怕是把我当做最低等的奴仆,求你,求你。”
柳沢忘不了年弋失踪前面对熊熊火焰时那悲伤到绝望的神情,忘不了她看向皇太女眼中的恶心与厌恶,以前他不在意,但是现在一旦想起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年弋一动不动任由柳沢抱着,她真的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走了。
她一点都不想留下来。
柳沢是个麻烦,自己是比柳沢更大的麻烦。
她们两个背靠背,带不来温暖,旁边就是悬崖。
年弋等着柳沢松开,脸上也没了以往死鱼一般的表情,反倒是带上了温暖的笑意。
柳沢看着笑容,心中升起一阵希望,紧接着就是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看着倒地的柳沢,年弋压下扬起的嘴角,神情淡漠的抬脚离去。
谁都不能困住她!无法阻挠她!
两次,还你一次,就当扯平了。
年弋将外衣盖在了柳沢身上,头也不回的离去,丝毫没有留下来的念头。
醒来的柳沢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冰冷。
金牌和玉制轴柄放在一边,空气中也只剩下烈火燃烧过后的味道。
犹如当初,年弋在皇宫失踪后的那一天,变成一边灰烬的宫殿,也散发着同样的味道。
为什么那么疼?
疼得撕心裂肺!疼得让他不能呼吸!
“年年啊!我错了!我错了!年年,我求求你,回来啊!年年啊!”
空荡荡的道馆里面只有柳沢的声音在回荡,空寂孤渺。
此时已经翻过两个山头的年弋看向已经十分远的小镇,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她害怕麻烦,拒绝麻烦,所以面对相处了几个月的柳沢也能断然离开。
她没有生活在这个世界,她只是游荡到这个位面的灵魂,没必要负担这具身体的因果。
年弋坐在树冠上,将自己团成一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