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四起,柳沢已经不知道摔了几次,每次摔到都会将年弋抱在怀中,自己当做垫子。
挣扎着起身,亲吻着年弋的额头。
“不要怕,马上就可以回家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熊熊的烈火,吞噬了一切。
“你什么都没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拿什么和我斗!我的好妹妹!”
梦境中皇太女脸上嘲讽的表情清晰可见,身后的柳沢沉默的站在后面。
“不要看他了!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上次他还和我说,被一个男人喜欢,可真是恶心!还有啊,他?会和你一起作伴!”
皇太女的笑容在年弋的脑海中不断放大,令人窒息的痛苦让年弋从梦中惊醒。
这点雪杀不死她,她现在有一点好,就是皮厚。
柳沢看见怀中已经清醒过来的年弋,依旧是那张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但是以前都会带着温柔。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空旷的宛若虚无。
年弋直接从柳沢怀中跳下来,横打抱起柳沢就往柳沢住的地方跑去。
记忆恢复的好处就是,学了那么久的武功也排上了用场。
风雪都被抛在身后,柳沢开始害怕回去,害怕回到那个家。
“放下我!放下我!”柳沢想要反抗,却被年弋死死禁锢住。
他忘了,三皇子曾经就是以武成名,哪怕失忆都能把他从众多高手中救出去。
当柳沢再次回到院子的时候,年弋将柳沢放在床上,用被子将他裹好。
“我们不当皇帝,不当皇帝,我安安心心在家等你回来。”柳沢抓住年弋的手,紧紧握住。
年弋抽了两下,没有抽动,伸出另外一只手,一点点的将柳沢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掰下来。
再次转身离去,柳沢急忙的从床上翻身而下。
但是因为长时间呆在雪地,两腿已经麻了,猝不及防之下便摔了下来。
手紧紧的抓住年弋的小腿,手臂支撑着自己全身,将全身的力量放在手臂上。
年弋再次冷漠的掰开柳沢的手,但又不敢下重手。
“我……记忆已经恢复了。”
简单的一句话从年弋的嘴里吐了出来,柳沢的却不说话,低着头依旧死死的抓住年弋。
年弋皱着眉说道:“松开。”
“不松!不松!”柳沢一想到年弋将要离去,再也看不见,就觉得自己的心裂成了碎片,合都合不起来。
年弋紧紧珉起嘴,一点一点掰开柳沢的手,可当自己掰开一只的时候,柳沢便再次攀附了上来。
“不要走!不要走!”
年弋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是这汪洋大海中唯一的依托,要是没了年弋,他……就什么都没了。
“我母君当初也是这么和父君说的,可惜,我父君还是死了。”年弋淡淡的叙述着心里的伤疤。
听不出有多少悲伤。
原本愈合的伤口在记忆回来的时候再次裂了开来。
柳沢不知道怎么说,连头也不敢抬起。
是啊,死了。死在栽赃嫁祸,巫蛊之术。
是他的办法。
“我当初好像也这么求过你。”年弋的木管飘向远方,对啊,自己当初好像也这么求过柳沢。
求着他不要离开,因为自己当时什么都没了,结果他带来了皇太女,说着她恶心。
是啊,真是恶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柳沢不断的诉说着道歉,年弋却在不断的挣扎着往外走去。
“不要走!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柳沢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年弋要走的决心,干脆将整个力量加注在年弋的腿上。
听到爱这个字,年弋就笑了。
转过身,蹲下身子和柳沢平视。
“你不配说爱,你让我觉得……恶心!”年弋的嘴中,语气轻轻,却带着成千上万的刀子。
“爱啊,不要说,说出来,就俗了,也假的很。”年弋的手摸向柳沢的脸颊,拂去那滴泪,眼中也没了那抹温柔,显得残忍冷酷。
自己已经不想再和柳沢耗下去了,最后一下手刀,还给你!
年弋看着拍昏的柳沢,将柳沢放到了床上,好好安置下来。
自己则打开门,看着外面白雪皑皑,抬脚离去。
柳沢再醒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什么都没了,自己真的什么都没了。
年弋翻看着自己脑中的记忆,发现自己的党羽早在几年前就被母君派遣到了边关,没有派遣的也都被皇太女分散到了各地。
骑着马,年弋拿着自己的小包裹往边关走去。
年弋出来连金牌都留给了柳沢,希望他能拿着金牌,找法子给融了,要是安安稳稳的当个乡村野夫,这点钱足够他活一辈子了。
这几个月,皇太女这个皇帝也算是兢兢业业,有些治理还算不错。
但是她的父君没有交权,反倒是垂帘听政,掌控了大半朝堂,把皇太女压的没有出路。
世道虽然不比乱世艰险,但也没有多安全,小贼小匪还是有那么小猫两三只。
从那几只野猫身上搜刮一层,也足够自己去边关的路费了。
三皇子对外宣称已经暴毙而亡,估计皇太女也觉得她也已经死了。
驾着马,年弋一路往边关赶。
手里拿着假的身份牌也足够蒙混这里的官差了。
年弋没有那么多雄心壮志,按照她原本的性子,她甚至都不想掺和这些。
可随着记忆越来越深,现代记忆也即将被磨灭的时候,自己心中的怨恨也不免的升腾而起。
成王败寇没有错,可被栽赃的父君连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父君成为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那个和煦如同春风般温暖的男子,最后只能与那黄土为伴!
年弋不怨恨别人,更怨恨自己,是自己当初动了心,没有皇太女那么冷静,才一步错步步错。
边关荒凉,满目黄沙,除了这黄沙也只有那枯树枝,再没有其他。
独自一人走在这边关古道,周围也没有什么人,有的也只有驻守边关的将士。
这个地方荒凉到连守城门的人都没有,想想也对,也没有谁会越过沙漠过来攻打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