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童年时光
北风飘雪2025-07-02 21:062,983

遥絮就近靠在墙壁上,回想着自己第一次踏进海家大门的那一天。

  站在偌大的客厅里,一个小男孩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睛狠狠地看向自己,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欢-迎-你!”

  在和海爸花费了三天的时间精心布置好自己的卧室之后,遥絮经常会在不经意间看见那一双仇恨的眼眸,终于在周一的清晨,也就是自己搬来一个星期之后,海爸把新买回来的洋娃娃放到自己手中,然后对自己说:“絮儿在家里要乖,叔叔要出差几天,回来给你带礼物哦!”

  然后海爸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大门旁,那双阴郁的眼睛就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一种戏谑的笑容说:“现在游戏开始了!”

  接着自己就看到手中的芭比娃娃被大卸八块了,也许是没有看到自己流泪,那时候的海洋反倒更生气了,所以当自己抱着芭比娃娃的残骸走进卧室时,才会看到一地的狼籍,刚刚挂上去的相框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被摔碎的台灯安静地躺在地板上,衣橱里的衣服被扔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自己就感到有一团怒火从胸腔底处慢慢升腾,转身跑出卧室,用尽全身力气当着姚阿姨的面把海洋推倒在地上,接着自己就听到姚阿姨难得的尖叫:“张婶,把这个疯丫头关到书房里,今天不给她晚饭吃!”

  然后那个优雅的身影急切地跑到小男孩的身前关切地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就这样,海洋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然后姚阿姨就又来到书房对自己说:“丫头,你没有资格抢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海家的,是属于海洋和海泉的,你给我记好!今晚不许你回卧室睡觉,直到你认错为止!”

  可是那时候遥絮明明清晰地记得,海洋和海泉和自己一样还在称呼她为“姚阿姨”。

  也就是在那一天,遥絮知道被关禁闭是什么滋味,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而引起的身体发抖,并不是幼时自己在雨天陪奶奶去菜市场捡菜叶而后身体发冷而瑟瑟发抖的感觉,至少那时还有奶奶温暖的怀抱。小遥絮眼角的泪慢慢地流下来,想起和奶奶的一切,小遥絮蜷缩进屋子里的一角终于不受控制地哭起来,那是自己第一次在海家掉下眼泪,也是唯一的一次,因为之后的遥絮便学会了不对这个家抱有任何情感,因为不敢了,就像那只还握在自己手中的洋娃娃的一只手臂告诉自己的那样,海叔叔也没有办法给自己创造童话,这个家里自己不是公主。

  晚宴才进行到一半,但当遥絮被张婶叫出去后,海洋便吩咐把餐桌收拾了,然后自己也跟着走出去了。姚静姝表示没有异议,然后拉着海泉也上楼去了,只剩下小柔和小松尴尬地站在桌边。

  小松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厅里,看着头上的水晶吊灯赞叹不已,小柔也很随意地跟了出来,听见小松小声说:“大姐,你看他们家多么豪华,二姐能住在这里真是太幸福了!”

  小柔也慢慢向四周望去,看着周围奢华的一切,小柔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住在这样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恐怕人家的高傲、不屑甚至是无心显露出来的快乐都会狠狠地刺痛自己的心吧!”

  看着小松不解的眼神,小柔心里有点难受,这些年难为遥絮了。

  遥絮刚刚走进客厅,就注意到已经收拾干净的餐桌,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赶快走到小柔和小松的身边欢快地说:“走,去看看我的卧室什么样!”

  走到二楼最左边的一间卧房,遥絮把小柔、小松邀请了进去。

  等两人刚刚在床边的沙发坐下,遥絮就从自己书箱的最下面拿出两袋干脆面递到两人手里,小松很诧异地问:“二姐,家里天天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你怎么还吃这个啊?”

  没等遥絮回答,小柔就站起来说:“遥絮,你是不是经常吃不饱?”

  “没有,怎么会呢!是我自己有时候贪嘴,所以屋子里就准备了一些。”

  看到遥絮脸红的样子,小柔心里酸酸的,这哪里是个家嘛?为了分散小柔和小松的注意力,遥絮从书桌里拿出这个月攒下的零用钱递到小柔手里,然后又高兴地把裤兜里的钥匙拿出来,对两人说:“你们猜猜,这是什么?”

  “你的一串钥匙嘛!”

  遥絮笑了起来,把钥匙也放到小柔的手中说:“是一串钥匙不错,不过不是我的,是你们的。”两人出乎意料的睁大双眼,遥絮继续:“这是海爸刚刚给我的一所公寓的钥匙,说是两室一厅,你们两个人住正合适,你们也从大家庭里搬出来吧!”

  “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要这个呢?”

  小柔还没听完就赶紧把钥匙和钱一并送回到遥絮手里,小松也着急地在一旁补充:“就是!况且我们住在大家庭里也挺好的,真要搬出来,我会很舍不得的。”

  三个人口中的大家庭就是外人所说的孤儿院。

  “那有什么关系?叫你们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话?小柔,你才刚刚出来工作,况且你才能挣多少啊?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小松不是还要学画画吗?你们一定要把这钱拿着,我平常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你们也知道海爸很疼我的,对不对?”

  接着又对小松说道:“小松,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大家庭,我又没要你和那里断绝来往,我们还是可以随时回去看看的,况且你们也该搬出来了啊!”

  这话说的两人低下了头,不过小柔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想到遥絮的难处,就又固执地把钱放回到遥絮手里,笑着说:“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们,可是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怎么不可以呢?我们是一家人啊!你们要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啊!”

  果真看到遥絮着急愠怒的样子,小柔才勉强地收下了。

  “不要过意不去,一家人这点小事算什么?况且这回有时间的话,我也可以到你们那儿住去啦!”

  听见这话,两人才稍微宽慰的笑了一下。小柔和小松永远都是自己的家人,这是在踏进孤儿院的第一天,自己就决定下来的,想到自己终于能为他们做点什么了,遥絮心底对当初自己先离开的那份愧疚才稍稍释怀了一点。

  从自己有记忆以来,遥絮的生命中就只有把自己抚养长大的柳奶奶,直到一天的黄昏,柳奶奶躺在病榻上双目紧闭也离开自己之后,遥絮才被村里的好心人送到那所孤儿院,然后自己的人生才有了一点点转变的色彩。那是自己来到孤儿院的第一天,在自己的饭菜被一个胖小子抢走了之后,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弱小的身躯站在自己面前,帮自己挡住了即将落下来的一拳,那是小松神情坚定地挡在自己身前,接着小柔也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对着那个小胖子大吼:“谁让你欺负新来的小朋友的?小心我给你告诉院长!”

  然后小胖子的气焰马上削减了一大半,看着小柔不说话,听着她继续说:“把饭菜还给人家,要不小心我揍扁你!”

  那时候小柔的语气还很稚嫩,遥絮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句话是小柔从小听爸爸对妈妈常吼的,小柔常说,这是自己对爸妈唯一的记忆,每每说到这里,小柔眼中的泪珠便会无声地滑下……

  三个人在卧室边吃干脆面边聊天,遥絮突然心血来潮地问道:“小柔,以前的那个小胖子应该和你一样大了吧?他也出来工作了吗?”

  提到这个话题,小松却表现出异常的兴奋抢答道:“二姐,你不知道,他早就不在我们那住了,不过你猜他走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了?”

  看到小柔不自然的表情,遥絮很好奇小松说出来的下文,果然小松在一旁爆料道:“他走的那天,我和大姐也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大门口送他,没想到他却突然向大姐跑过来,脸憋得红红地说:‘小柔,我喜欢你!我从小就一直喜欢你!’然后就又气喘吁吁地跑走了,害的我们大家在以后的日子里还经常提起这件事就笑个不停呢!”

  看着此时还荡漾在小松脸上的笑容,小柔难得地脸红起来,遥絮在一旁也开始帮腔:“我听说石原现在变得很帅的,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胖了,是不是?小柔,其实他好像也不错,我还记得至从那次你对他发飙之后,他不但不再为难我,似乎还经常在暗中保护我们三个呢!”

  “真的?!原来那时他们两个就不对劲啦!”

  小松恍然大悟的表情彻底激怒了坐在一旁的小柔,挥起拳头就对小松一顿“胖揍”,引得遥絮在一旁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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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絮纷飞(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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