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了一会,心还是无法平静,想了想,起身下床,披了件衣裳,打开门出去。
隔壁房里还亮着一盏烛火,似乎有些动静。
沈云裳更加不放心了,走过去的时候刻意弄出比较重的脚步声,是想试一试夜楚离醒着还是睡着。
房间里接着便没有了什么动静,沈云裳听着就不对,过去轻轻敲了敲门:“王爷?”
隔了一小会儿,夜楚离打开门,把她扶进去,问:“怎么这时候起来了,有什么不舒服吗?是不是饿了,我让人去给你做些吃的,你想吃什么?”
沈云裳看他脸色十分不好,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怎么还没睡啊?”
“哦,没事,刚才宴席上吃的多了些,一时睡不着,消消食再睡,不用担心。”夜楚离笑着说。
事实上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额头上的发也都被冷汗湿透了,一看就很不好。
刚才他心口剧烈的痛,他躺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烦躁地来回走动,没想到动静太大,把沈云裳给醒了。
“给我看看!”沈云裳如何看不出他有多难受,拿过他的手就要给他诊脉。
夜楚离反握住她的手,说:“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现在这么难受,沈云裳只要一诊脉,必然看出不妥,岂不是让她担心。
沈云裳怎么可能放心,猛地拉了他一把,叫道:“不行,我一定要给你看看!”
夜楚离哪会跟她反着来,就怕把她手伤了,顺着她的力道回来,也不知道是牵扯到什么地方了,心头忽然剧烈一痛,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王爷!”沈云裳大吃一惊,紧紧将他抱住,“你、你没事吧?快躺下!”
她急促地喘息着,手心全是冷汗: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夜楚离此时心口痛的无法忍受,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就算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也张不开口了。
沈云裳迅速点了他胸前几处穴道,再启动工作室的仪啊,给他进行了一番治疗,等他好受了些,让韩襄把她的药箱拿过来,给夜楚离做针灸。
因为剧烈的疼痛,夜楚离一遍一遍出着冷汗。嘴唇青紫,那样子叫人不忍心看。
韩襄和蒋辞都很紧张着急,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云裳一个人忙碌。
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夜楚离才没什么要紧了,看着沈云裳脸色惨白的模样,他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哑着嗓子说:“我不要紧了,云裳,你快点坐下,可别累着了,你觉得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沈云裳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还没开口说话,大颗大颗的眼泪便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夜楚离吓了一跳,赶紧握住她的手:“云裳,你别这样,我没事,别哭好不好?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你的医术果然高明,我不疼了,真的!你医术这么高明,有你在,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越是这样说,沈云裳越痛苦内疚,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摇头:“对不起,是我没本事,害你受这么多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说我医术高明了,我一点也不高明,我连你都救不了我,还说什么医术高明!”
说着说,她嚎啕大哭起来。
也不是说她就绝望了,放弃救夜楚离了,这么久了,她一直因为夜楚离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没有人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不发作出来,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夜楚离知道她的紧张和压抑,不再劝她,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韩襄和蒋辞看到这情景,虽然担心,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看到夜楚离要他们两个先出去的眼色,两人再不放心,也只能先到外面去等着。
沈云裳哭了好一会,才止住哭声,心情一时无法平复,还是抽抽噎噎的,眼睛也红红的,脸上泪痕未干,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
夜楚离跟她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她哭成这样,心疼的无以复加,起身去洗了条帕子,拿过来轻轻给她擦着脸。
沈云裳抽抽噎噎的,噘着嘴,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想说的表情。
夜楚离看她这个样子,心疼之余又觉得好笑,轻声说:“行了,别哭了,你这样子,我心都碎了,感觉特别对不起你。”
这话虽然有点矫情,却是他的真心话。
他一直想着要保护照顾沈云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和伤害,结果却让她因为自己哭成这个样子,没用的那个人是他。
沈云裳拿过毛巾,自己擦了,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就是有点难受,哭一哭就好了,放心吧,我能撑得住,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夜楚离在她身边坐下,认真地看着她,说:“云裳,到这个份上,你也不要再瞒我了,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沈云裳轻轻咬了咬嘴唇,点头说:“我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你是中了绝情、蛊的毒。”
她是真没想到大楚还有这种蛊,一开始根本就没往夜楚离是中了蛊毒的方面想,才一直没有对症下药,错过了最佳的解毒时间。
所以她很恨自己,是自己害了夜楚离。
“绝情、蛊?那是什么东西?”夜楚离皱了皱眉,不甚了解。
他不懂医术,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更闹不清楚。
他也听人说过蛊这种事,但是绝情、蛊这种东西,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就算他对这不了解,光听这个名字,再加上自己一直以来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再看看沈云裳这近乎绝望的样子,就知道这绝情、蛊绝对没那么简单。
沈云裳又想哭了,说:“绝情、蛊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蛊虫,它的饲养方法极其复杂,一个不慎就容易把养死,用它的人很少。中了这种毒之后,一开始是极难被发现的,一旦发现,就已经毒入脏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