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却腿软了。
我冲着老太后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回太后话，阿初不愿！”
“阿初不仅不愿，阿初还想同方家断绝关系。”
我抬头，直视着太后。
把方家对我做的事，一件一件说出来。
娘是如何强逼着我夺走婚约，又是如何让我替长姐入宫。
旁边站着的宫人，也有瞧见娘来找我要东西，纷纷站出来替我抱不平。
“太后，娘生了阿初一回，阿初上次求您救了姐夫一次，皇上饶了方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就算是阿初还给方府的生养之恩。”
“如今阿初谁也不欠，只欠太后娘娘您几十条命，求太后娘娘让阿初一直伺候您。”
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娘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一向乖顺的我，竟会突然反抗。
然后她抱着肚子开始哭：“哎呦，我白生了你一场啊！”
我回头看向她：“娘，你是不是要说，你本来是想要个儿子，结果生了我这么个丫头？说我没用，不能给您分忧？”
娘愣了一下，这是她寻常骂我的话，只是在她看来，骂过我，我就该忘了，而不是一字一句全都记在心里。
听着她这话，那些站着的宫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她们虽然是女孩，但也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更别说，这后宫还有女官之位，品级可比前朝官员。
太后也冷笑出声：“按你这么说，我这个太后，也是个没本事的了。”
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面如死灰。
而太后已经不想听她解释，让人把她拖出去，交由女官处置。
看着她们渐渐被拖远的身影，我松了口气。
腰板也挺直了几分。
我是个女子，可我不欠谁的。
我也从未觉得抱歉。
那日之后，我接替了静心姑姑，成为太后身边的大姑姑。
我也去了方初的名字，改名静心，同方家在无瓜葛。
而娘据说当天被拖出去，以惊扰太后为名，杖行五十。
从宫中拖出去的时候，两条腿算是废了。
至于长姐，她被娘护着，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而陈诚，贪污赈灾粮草，罪大恶极，论律处斩。
本该满门抄斩，但他有个好岳丈，用自己家私官位，换了他一条狗命。
当然，他岳丈自己是不愿意的。
这一切都是我在暗中操控。
而我此时，正站在勤政殿内。
皇上拿着手中策论，脸上笑意压都压不住。
“皇祖母果然深知朕心，朕要推举一个女官上朝，她便送来了你。”
“只是委屈你了。”皇上笑眯眯的说道。
我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不委屈。”
位极人臣，我没什么委屈的。
至少由我开始，女子不知能任后宫官职，更能步入前朝。
为这千古大计，我便是委屈一些，又有何妨？
之后的日子里，我忙的很。
以第一女官的身份入朝，我就是皇上的一把刀。
他看不顺眼的我都要砍去，他不想认的罪责，我都要顶上。
兢兢业业，转眼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