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留下来给她洗澡了再走可以，这和负不负责的有什么关系？”沈念没搞明白。
穆青只是笑，走到沙发边拿了剪刀，给小花剪零食包装袋，剪完了还伸手放到了高处，免得孩子误碰到。
他坐在沙发边看着小花“嘎吱嘎吱”的嚼薯片。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单亲爸爸。”他说的轻描淡写，半躺在沙发上，还有些惬意。
可沈念却当场石化，难倒她就很像抛夫弃子的没良心妈妈？
怎么想怎么诡异。
她干咳一声，颇为不正经的说：“穆老师，看不出来，你为了留我已经如此不择手段了，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
穆青躺在长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笑得餍足，“其实我还可以更不择手段一点，念念想看吗？”
“不了不了，小花可是很聪明的，你少开玩笑了。”
小花吃了满嘴满手的碎屑，抬起头很天真的看着穆青，“叔叔，单亲爸爸是什么意思？”
穆青：“……”
他想好一会儿，字斟句酌的说：“就是爸爸带着孩子，孩子妈妈离开了。”
小花似懂非懂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妈妈为什么离开？”
穆老师一天八百问，还抵不上小花突如其来的一问。
很多常识大人觉得好理解，却没办法讲明白给小孩子听。尤其是小花常年在那样一对父母的养育下，比起普通的同龄人要迟钝笨拙的多，身材个头也比同龄人小很多。
看着像朵没长开的小蘑菇，一双眼睛又大，个格外的惹人怜爱。
“时间不早了，这个问题以后再回答，今天先吃饭好不好？”穆青又起身去拉窗帘。
离家太久，连窗帘的遥控器都没电了，不得不自己动手。
落落日余晖洋洋洒洒的缀满一地，空气里的尘埃都是金黄颜色。
由于回来的急，冰箱里除了零食，并没有菜。
穆青不愿意吃外卖，最后翻箱倒柜从橱窗里找到一袋一意大利面，牛肉酱是现成的未开封。
所以晚餐就吃了意面。
面条端上了桌，穆青一人拿了一只叉子，沈念尝了一口觉得不错。“小花，好吃吗？”
她转头看小花，发现她如临大敌，两只小馒头似的手抱着那只不锈钢的叉子，毫无章法的插进了一盘意面里头。
穆青也发现了，柔声问：“小花，你以前用什么吃饭？”
“筷子。”她弱弱的答。
于是给小姑娘拿了一双筷子，结果还是用的不很熟练。
穆青也换了筷子，三根修长的手指缓慢的变换着姿势，“这样，筷子搁在中指上，食指和拇指抵住筷子，用力一夹，就起来了。”
他示例完了，满含鼓励和期盼的看着她，然后小花在他慈父一般的眼神下，生动形象的做出了一个买家秀。
“刺溜”一声，意面给她一紧张，手一抖，撬到了饭桌上，划出去一溜酱汁。
短暂的沉默之后，沈念默默的抽出一张纸，伸手擦了擦溅到穆青脸上的酱汁，又反手擦了擦小花手上的油渍，动作自然流畅。
“啊，没关系，慢慢学嘛。小花已经会握筷子了，很棒。”对信心不足的敏感小朋友，必须得耐心鼓励。
穆青也笑，“来，没关系，叔叔再教你一遍。”
明明他笑得那么温和，小花却瘪着嘴，浅淡的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
“先别教了，今天先我喂吧，以后慢慢来吧。”沈念啼笑皆非，招呼小花过来，端了盘子一口一口的喂。
寻常孩子四岁怎么着也该学会用筷子了，小花显得稍微晚熟了些。沈念倒不担心，反正孩子小，可以慢慢来。
晚上本来还打算去楼下散散步，结果陈女士打了三通电话来催，说沈念回c市竟然不先回家。
沈念好不容易搪塞过去，却也拖不得了，只能抱了小花去洗澡。
热水器打开，穆青在外敲了敲浴室门，“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我就在客厅。”
沈念答应一声，在浴缸里放了热水，调好了水温，帮小花脱了衣服下水。
在香小的最后一个月，也多半是沈念和庄怜帮她洗澡，自然要熟稔些。
小花脱得光溜溜的，像一尾鱼滑进了泡泡浴池里。
她眼睛瞪得老大，双手扑棱着揉捏泡沫。“好多泡泡！”她捧了一捧放到沈念手里，嘿嘿得笑。
“赶紧洗香香，我们出去吃水果，穆叔叔给你做了水果捞。”沈念拿泡沫点在她鼻子上，惹得她咯咯直笑。
小花玩着泡泡，忽然问：“什么叫水果捞，捞起来吃吗？”
“啊这……”沈念惊诧于小孩子的奇思妙想，费了点儿力气才给她解释清楚水果捞是什么东西。
洗完了澡，因为没有合身的睡衣，沈念只好给她临时裹上自己的睡衣，出了浴室。
穆青双腿交叠，斜坐在沙发畔，眼前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捞。
他先拿牙签插了一个喂到沈念嘴里，然后才拿了一块儿小的喂给小花。
小花一张脸给浴室的水汽熏的红彤彤的，脸蛋的颜色像是胡萝卜。
她伸出软软的手指，指着果盘，“水果捞好好吃。”
穆青抱起她，下摆拖着长长的睡衣，朝卧室走去，“念念你歇会儿吧，我安置她睡好就出来。”
沈念疲惫的点头，端起果盘来吃。
等穆青哄睡了小姑娘，再出来时，沈念已经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根牙签。
他淡淡的牵起唇角，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拿掉她手里的牙签，扔掉，单手穿过她的腰，轻轻的打横抱起。
“额……我睡着了，我还有报告没写……好困……”沈念朦朦胧胧的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到她熟悉的侧脸，复又合上。
“没事，睡吧，有我呢。”穆青抱她去了卧室，安置在了小花旁边。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睡地安稳踏实，某些角度甚至有些像。
小花睡着睡着，攀上沈念的脖子，两人蜷缩在一起睡地香甜，像两只困顿的小猫。
如此和谐的画面，他忽然起了收养小花的念头。
穆青摇摇头，垂眸看了一会儿，替两人盖上了薄被，才轻手轻脚的抱了枕头，走出卧室。
看来他回来的第一个夜晚，只有睡沙发了。
洗漱完正准备躺下，沙发里某处震动，沈念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