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侣两个去了一边，广场上就只剩下穆青了。
两边都是人山人海，两人相对静默了数秒。
穆青先开口了，“念念，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不得不这样度过，我很遗憾。”
“这不是都第四年了嘛，啥第一年？”沈念没反应过来，表情有点懵懂。
他幽幽的叹气，“我们结婚的第一年，我们才结婚两个月，你该不会忘了还有这回事了吧？”
“啊这……”沈念是真的有点心虚了。
“不是忘了，就是咱俩都太稳，结婚了跟没结婚，除了多了点二人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变化。我就观感不是很深刻。”
“你……”穆青给她气的没了脾气，“行吧，你记得回来，知道家里还有个人等着就行。”
口气淡淡的，语调很平。
沈念支棱起耳朵，一猜就是有小情绪了。
“啊呀……老公！”
穆青不搭理，默默地看着她的脸。
“老公老公老公……”沈念抬起手给他看，“你瞧瞧我这结婚戒指好不好看？”
“好看。”穆青压下嘴角的弧度，看着她耍宝。
“你猜是谁卖给我的？”沈念造作的捻了个兰花指。
穆青称职的充当捧哏，“谁卖的？”
“我老公啊，我老公又帅又温柔，品味还好。”
听完了一通彩虹屁，穆青终于没憋住，笑了出来。
沈念再接再厉，“老公，我想看烟花，我这儿的还没开始呢。”
身后烟花绽放的声音响起，穆青切了后置镜头，看着烟花。
漫天绚丽的颜色映在他眼底，揉成一团耀眼的光圈。
沈念默默地看着，说：“马上十二点啦，穆老师，穆先生，我们的第一年，新年快乐。”
“要是你在我身边，我会更快乐。”穆青轻声说。
沈念犯难的挠挠头，“那我就现场配音，你自己幻想一下，我在的场景？”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现场演哑剧吗？”穆青笑着曲指敲了敲屏幕。
沈念很不是滋味的“啧”了一声，“想你啊，想的脑子都要炸了。”
“我是炸弹吗？能把脑子都想炸？”穆青哭笑不得。
沈念懊恼的摇头，“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没多给你照两张照片。你说你这么上镜，我怎么就只有你二十七张照片？还有三张是高糊抓拍，简直是暴殄天物。”
都怪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从来没有远行的觉悟和准备。
穆青再好看，那也是唾手可得，想看就看个够，哪儿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苦哈哈的就着几张抓拍照片聊表相思啊。
“你还数了？”穆青挑眉，眼底温柔涌动。
“当然要数啦，这是我的精神食粮，每天晚上就指着它睡觉了。”沈念很是愤愤，“等我回来，我要每天给你拍一张，这样等你老了，不帅了，我就能一天一张，缅怀到老。”
穆青按了按额角，“念念，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第一声钟响，他回过神来，对上对面那双兔子一般的水润眸子。
“念念，新年快乐。”
“嗯……跨年了，新年快乐，老公。”沈念在视频那头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身后是绚烂夺目绽放燃烧的烟花，身前是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爱人。
他说：“我们的第一年开始了。”
——
跨年前一个小时。
“我们把穆老师一个人留在那里好吗？”陆茴有点担心的回头看。
沈昊急吼吼的拉着她，“你放心，他跟我姐视频呢，咱俩不走也是电灯泡。”
陆茴狐疑的看着他，他确定不是把穆青当成了他俩的电灯泡？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搞得我像是做贼的。你自己想啊，大前年咱们一起来看烟花的时候，咱俩不是电灯泡是什么？”
“我才不是电灯泡，我怕什么，再说了，他们又没做什么。”
沈昊张了张嘴，没说话，塞了根仙女榜到她手里，“放你的烟花。”
嗬，口气还挺冲，陆茴白他一眼，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
仙女棒“刺啦”一声点燃，照亮了她小巧的脸。
两人沿着广场边缘，穿过一众追逐的小孩儿和放烟花的男男女女。
仙女棒熄灭了，沈昊就适时的给她续上一只。
直到一大把烟花都烧没了，沈昊才一摊手，不轻不重的抱怨一句，“真不经烧，改多买一点的。”
“够了，又不是小孩儿，玩个意思就行。”陆茴也兴致缺缺。
“不是吧，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个啊，大前年那次你赌气跑掉，我不是用这个哄回来的。”
“什么叫赌气跑掉，还哄，都三四年前的事情了，还有，我用你哄？”
“好，好，不用。”沈昊脾气出奇的好，“其实那年过年，我印象还挺深的。”
陆茴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确信自己是喜欢你的。”沈昊难得的正色，“你也知道，我这人有时候很蠢，咱俩一块儿上学那么多年。我发现自己喜欢你，就跟我发现我自己喜欢我兄弟一样，感觉……很诡异。”
刚刚酝酿上来的感动泡泡瞬间破碎，陆茴阴恻恻的说：“你的意思是我一直以来都像个男人。”
“你都不是像，我一度怀疑你身体里就是住了个男人的灵魂。”
沈昊往后退了一步，“好女子动口不动手，你听我说完。”
“也就是在那个跨年夜，本人被你打击的体无完肤，然后才开始奋发图强，努力学习，这才跟你考上同一所学校的。所以……那天那个老道士说你旺夫，我是一百个相信，这不都把我旺到名牌大学去了嘛。”
陆茴：“劳资……”
哦，他当时是觉得她闲得没事干要去鞭策她啊？还不是想着要跟你考一个地方吗？
这场有始有终的暗恋，其实穿过了这么漫长的青葱岁月，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先动心，不过好在他们很幸运，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沈昊问：“你就真不想知道那年我不让你上广场，我姐他们在干嘛？”
“能干嘛？”陆茴听见了旷远的钟声响起，新年来临了。
他凑了过来，伸手圈住她的腰。
“你干嘛？”陆茴吓了一跳。
“接吻啊。”
温柔缱绻的一个吻落在新年的第二道钟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