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欢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轻咳一声:“表弟,你有心事?”
陆陵游顿时回过神,摆摆手:“没事没事,喝酒喝酒。”
还好这个花魁娘子看起来比楼下大厅那些稳重多了,所以她也没有觉得有多可怕。
花魁娘子噗嗤一笑,扭捏着纤细的腰身替她们斟酒,笑道:“两位公子可真厉害,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先前的客官松了口呀?”
夏清欢抿了一口酒,说道:“在回答花魁娘子的问题之前,在下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的。”
“客官但说无妨。”花魁娘子说着,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夏清欢之前就早就发现她长得跟自己不一样,那为何她们会认错人,很有可能是易容了。
她并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哪怕得罪了,也要将事情问清楚。
“客官怎么还不问?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反倒是花魁娘子急了,忍不住催了一句。
一旁的陆陵游有些尴尬地将菜塞入口中,自然能够猜得到夏清欢要切入正题了。
“最近花魁娘子可有见过那东郊的王老板。”
话问的直白,那花魁娘子当即就白了脸色,结巴道:“客官,你,你怎么知道?”
“哦,我同那王老板认识,若非他介绍我来,我还未必能找上花魁娘子呢。”夏清欢没有隐瞒,说完还干笑了两声,反倒更像是介绍了客人来了。
花魁娘子闻言,这才默默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是王老板介绍来的啊,那奴家可要好好招待才是。”
说完又替她斟满,问道:“那客官可否告诉奴家方才你用了什么方法?”
“熟人,卖了个人情罢了。”
“客官还真是朋友遍布天下啊。”
“过奖,请。”夏清欢仰头便干。
陆陵游本就是个女子,更不胜酒力,如今看到夏清欢一抬头就干了,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不安,不过这人也是奇怪,明明都打开了话匣子,却又不继续了,真是急人!
她们絮絮叨叨地又聊了一会儿,花魁娘子的眼睛在她们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终究面含羞色地问道:“两位客官,这天色不早了···”
夏清欢手中的杯子还未落下,却莞尔一笑,说道:“花魁娘子,时候确实不早了,今天和你聊的很愉快,但是我还有一事想要问清楚。我若是满意,这银票就是你的了。”
“客官请讲。”她可没想到,最近来的财主还真是多。
一个让她假扮成别人去接客,另一个却给她钱,问她一些问题。
看来这次又没有机会赎身了,不过有银子赚,也好将来为自己铺路。
“你去见过王老板,当时是不是打扮成了其他人?”夏清欢问。
花魁娘子掩唇一笑,说道:“看来王老板什么都给你讲了啊。虽然这种事对奴家来说是头一遭,不过却是新鲜的很。”
“新鲜?”
“嗯。”她点点头,继续道,“那王老板可是个怕老婆的,我也知道,不过那日妈妈上来,说让我去伺候王老板,还说当时王老板喜欢上一个女人,久而不得,所以让我打扮成她的模样,奇怪的是妈妈竟然有那女人的画像,我就去让人买了一些人皮面具戴上。”
“人皮面具?”夏清欢惊讶,“你们还有买人皮面具的地儿?”
“哈哈,客官,奴家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来楼里的客官,各式各样,有的就喜欢过过瘾,就好比一些喜欢却得不到的人,而且我们楼也有路子买到这些,客官只求高兴,可不会像您这般问的那么清楚。”
她顿了顿,笑言,“我可是看出来了,你们压根就不是来找乐子的。当然青楼这种地方确实适合谈一些生意,所以我也见怪不怪。”
夏清欢闻言,“啪”地一声打开折扇,说道:“花魁姑娘是明白人,我们也没找错人,那你可知道是谁让妈妈这么干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了,只说那人面生得很,从来没有见过。”
“多谢。”夏清欢知道她没有说谎,而且看她的模样,也不打算隐瞒自己,所以便从怀里拿出了银票,毫不客气的递了过去。
花魁娘子一高兴,数着那银票便道:“客官常来啊,我这人虽然口风紧,但也是看人的,我觉得客官是好人,所以才说了那么多。”
“如此便多谢了!”夏清欢拱拱手,带着陆陵游出了门。
虽然还是查不到这幕后主使,但至少真相大白,她出轨其他男人的传言,也不攻自破了。
出了楼后,陆陵游面露愧色,忽然就站在了原地。
夏清欢一愣,当即回头问:“表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包括刚才,总是心不在焉的。”
“没,没有。”她抿了抿唇。
她想表达对夏清欢的歉意,毕竟那时候她不问是非就去胡乱兴师问罪,还叫人看了笑话。如今果然是自己太莽撞了。不过抱歉,她还真是说不出口。
夏清欢看着她有些别扭又在跟自己赌气的模样,摇摇头,说道:“行了,我接受。”
陆陵游一愣:“什么?”
“有些话不用说清楚,你我自己知道,不就好了?”她笑。
看着她清清浅浅地笑着,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陆陵游顿时红了脸。
果然这个人是亭哥哥的心上人啊,又好看,还会武功,难怪可以配得上她。
而自己,总是那么冲动,跟她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如今连句道歉都说不出口,真是愚蠢。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的亭哥哥。可是他很强大,不是我们能够触及的。”夏清欢打断,似乎不愿她多说。
陆陵游倒是看出来了,这夏清欢,似乎不是那么喜欢亭哥哥,还是因为喜欢而不能表达出来?
回到府上,两个身心疲惫的人各自回了房,不一会儿就睡下了。
夜深了,隐约中,夏清欢听到了一些格外琐碎的声音。
起初她以为是百里亭回来了,并没在意,可越到后头,那声音就越张狂,一睁眼,一把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虽然是黑暗中,但那刀上的寒光却让她的心一沉。
是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