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平时的嬉皮笑脸,今日的他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比第一次见他时更甚了几分。
直觉告诉夏清欢,危险,非常危险。
也许只要现在她不小心说错话,这个男人都会毫不犹豫要了她的命!
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心中一堵,说出的话竟是:“世子平日里可是大忙人,但只是将我关在府内未免也太过霸道。再说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平安无事,绝对不会再给世子惹麻烦。”
“很好,夏清欢。”他忽而一勾唇角,“果然早在成亲当日,你就已经换了个人。”
夏清欢呼吸一窒,心里顿时意识到什么。
如果现在撕破脸皮,可能她真的没命活下去了,毕竟以自己的本事,也不能将青鸾身子所学到的东西完全发挥出来。
可是她心里不知为何就是恼。
凭什么她就得对他言听计从?而且她这不是没事么,还做了一大桌的菜,他又凭什么给她脸色看?
她堂堂一个影后,从来没有这么要看人眼色行事的。
于是干脆一把将他的手拍开,直勾勾看了回去:“是又如何?一来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二来世子不也早已默认了这件事?现在又拿出来说,真是让人可笑!”
“勇于承认是好事。”百里亭伸出手,轻轻地将她的碎发撩到耳后,“难道你不该解释一下?”
“有什么可解释的,事实上,我也只是夏清欢。世子爷如果真的在意,早就叫人去查了不是?你既然没有亲自撕破,那我们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安无事比什么都好。”
百里亭看着她毫不畏惧的眼神,方才的不快顿时消散。
他所欣赏的女人,恰巧是这种不畏强权迎面而上的,于是莞尔一笑,往后退开一尺:“很好,既然夫人有这样的意愿,为夫应了便是。”
此后,他便心情愉快地走出书房,据说还将那桌她准备好赔罪的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夏清欢疲惫地回到房内,见赵刚早就候在那里,便吩咐凉月和芍药退下,独留他在屋内。
“怎么样?人呢?”
“主,主子你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赵刚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去的时候,床底只剩了绳子?”夏清欢手中的茶杯冒着热气,白雾腾腾升起,令人有些瞧不清她的神色。
赵刚连续两件事情也没做成,早就心里有所不安,时不时地偷偷观察她。
夏清欢毫无波动地饮着茶,心里头却在寻思。
毕竟这次瘦猴逃了定会长些记性,若还想抓住他,恐怕也得费好大力气了。
“世子妃,现在该怎么办?”
“你跑了那么远的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如果有情况,我会通知。”
“是是是。”赵刚说着便快速离开。
几番闹腾下来,世子府也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只是夏清欢万万没有想到,就缘因这次的事情,百里亭竟然无视了她当日怼回去的说辞,又将她禁足在了世子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这百里亭的脸皮是什么做的,竟然可以完全无视?
真不把她的话当话了?
不过没事,瘦猴反正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了,将来找个时间再让暗夜通融通融就行。
“世子妃,看来要有大事儿了。”几日之后,夏清欢一下床,凉月便匆匆赶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并且解释了一番。
“所以这是太后那边下的帖子?”夏清欢问。
照寻常规矩,哪里有太后直接给下臣下帖子的道理?
可太后偏偏就绕过其他直接下,可见对百里亭的重视。
凉月放下了手中的帕子,微微一拧,说道:“是的,半月之后就是太后的寿诞,世子府与将军府都在受邀之列。”
“那便是想避也避不开了?”夏清欢接过凉月手中的柳枝,看向凉月,“我还寻思如何去娘家躲个清净。”
寻常女儿家兴许对那皇家还有几分向往,可夏清欢哪里不知道其中的辛酸艰险,顿时有些不情愿。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与老太君的约定。
太后寿诞,世子府与将军府都会去,必然免不了碰面。如果老太君问起,说毫无进展,就会显得自己没有诚意,老太君纵然是不找她麻烦,也要惩治安姨娘以作警告!
不行,她可得想个法子。
“世子妃,可有不妥?”凉月自是察觉到了什么,当下问道。
“没事,只是这两天我的胸口闷得很,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抵是近日来紧张了些,又许久未出门走动,才有些烦闷。”夏清欢揉了揉胸口。
其实这话不假,虽然这天不热,可她这心口却总是喘不上气来。
“哎,都怪世子,又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动不动就将人关起来,实在讨厌!”
“世子妃可千万别这么说,好歹那是你的夫君。”芍药一听,扑哧一声掩唇而笑,“不过世子妃若实在是闷得慌,近日里还是有热闹的,就譬如那庙会,都开了好几日了。”
“庙会?”夏清欢一听,两眼顿时放光,“若真能去庙会散散心,恐我这胸闷的毛病也会好了不少了!”
“可不是,听说就连宰相家的嫡女也在那庙会上露了面,留下了好几句诗词呢!”芍药说着又提醒道:“只是世子妃你还在禁足,恐怕……”
她说着便看了凉月一眼。
凉月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她们是何意,忙道:“世子妃身子骨还未大好,若出去受了风寒,我们可没法向王爷交代了。”
夏清欢正想反驳,还没开口就见百里亭从门外走来,心中一动,立即上前道:“世子爷,我的身子骨可是全好了。这庙会眼看着就要结束了,你怎么也得让我出去玩两天吧,这一回,我保准让人跟着,不闹事儿!”
百里亭此刻方从朝堂上下来,见夏清欢两眼放光的模样,一把将她的腰身搂了过来,紧了紧手指,邪笑着靠近:“既然夫人身子骨全好了,不如我们便检查一番。”
“怎么检查?”夏清欢无辜地眨着眼。
“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