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有些惊讶地看向李程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程凯的这个决定，是乔伊斯无法理解的，难道真的有人可以为了昔日战友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吗？
“你们为了逼我，已经杀死了我那么多战友，现在我自愿给你们做实验体，总能交换一个人的命吧。”李程凯说道。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乔伊斯依然不甘心。
“这有什么理由，他是我兄弟，这还不够吗？“李程凯答。
看着乔伊斯的一脸茫然，李程凯叹了口气，“或许，你没有办法明白这种感情吧，“
这回，轮到乔伊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确实不懂，也不明白，但是乔辉在他脑子里的意识中却有这样的感觉，他之前不并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见到李程凯如此做，他好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我会想办法救他的，只要你能按照你说的做。”乔伊斯说道。
李程凯没有想到，乔伊斯竟然能这么快就同意，显然有些吃惊。乔伊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虽然我不懂，但是他的意识里是有这种感情的，就当谢谢你们教会我这些了。”
李程凯刚想谢谢乔伊斯，却见到乔伊斯摆了摆手，“用不着谢我，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罢，他开门走了出去，对几个研究员说道，“准备一下手术吧，把我这里的意识还给他。”
研究员们显然也没有想到，乔伊斯竟然会这么做，但乔伊斯却说道，“不属于我的意识，放在我的脑子里，真的很难受。几位，咱们抓紧点吧。”说罢，看向李程凯，“至于他，把李先生请回实验室吧。”
说罢，乔伊斯便离开了，李程凯还想再去看一眼乔辉，但被随后上来的艾基特林的警卫们给强制带走了。他压根没有想过，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现在只希望乔伊斯能够履行他答应过的，把意识还给乔辉并放他离开。
坐在实验室里的乔伊斯，捂着自己的头，好像十分难受。一个研究员跟着走了进来，发现他脸色煞白，浑身都淌着虚汗，赶忙上前扶住他，“乔伊斯，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乔伊斯抓住旁边那人，说道，“快做手术，乔辉的意识在我这里出现了排他性，应该跟他自己的意识回来有关，快安排手术，快！”
旁边的研究员不敢耽误，赶忙去喊人进行手术。乔伊斯此时的意识已经有些混乱不清了，他不知道此时自己脑海里的意识是自己的，还是乔辉的，他只是迫切的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因为此时在他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混乱的内容。
“李程凯，是李程凯吗？
“好兄弟，我们一生一起走。”
“我们是战友，你算什么东西。”
“凯哥，我是小宋啊。”
“宋浙一，你没事吧？”
…………
一切仿佛都是一场大梦，梦里的乔伊斯就是宋浙一，他和李程凯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李程凯算是一个好房客，他是个警|察，对待所有群众都很耐心。他喜欢玩消消乐，经常不做饭，每次一下厨都要炸厨房。但是他心地善良，哪怕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小房客，也会对他无微不至地关心，会提醒他吃早饭，不要熬夜，没事开窗通风，不要堆杂物有火灾隐患……
“乔伊斯？乔伊斯？应该到醒了的时候了啊。”
听到这些嘈杂地声音，乔伊斯终于缓缓睁开双眼，那段在望海市的记忆逐渐烟消云散，映入眼帘的是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他们看到乔伊斯醒来，都纷纷激动了起来，“乔伊斯醒了！我们成功了！”
乔伊斯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坐在那里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说什么，成功了？乔伊斯揉了揉自己的头，用力感受了一下，发现他自己脑海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于不见了，可是好像哪里又不太对。
“乔伊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一个研究员问道。
乔伊斯摇了摇头，“没有，一切正常，乔辉呢？“
“他所有体征一切正常，就是意识需要重新融合，所以可能得有个两三天的持续昏迷才能好。“
乔伊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挥了挥手，说道：”我有点累，你们先出去吧，让我自己休息一下。”听到乔伊斯这么说，研究员们便纷纷离开，让他好好休息。
待研究员们离开后，乔伊斯才又重新开始感受自己的大脑。这一次，他明确地感觉到，乔辉已经不在他的脑子里了。但是，当他想起李程凯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却还在。对了，李程凯呢？他只记得吩咐人把李程凯带回实验室后，他就已经坚持不住了，然后便意识模糊。
乔伊斯从床上下来，虽然脚步依然有些虚浮，但还是能坚持一下。他踉跄地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没有研究员看到他出来了。乔伊斯扶着墙边，艰难地走到了李程凯本来应该在的实验室，推开门却发现，这里边空无一人。
这时，终于有个警卫注意到了乔伊斯的存在，赶忙上前问道，”乔伊斯，您不是要休息，怎么在这？“
“李程凯呢？”乔伊斯问道。
警卫一怔，而后回答道，“被奥兰多大人带走了。”
这是李程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奥兰多。
虽然此前他们针锋相对，互相以对方为最大敌人。但说到底，奥兰多一直都是他们口中所说之人，他并没有真的见过奥兰多。而奥兰多见到的李程凯，也基本上不是在监控画面中，就是在他昏迷的时候。
所以，坐在艾基特林最大的办公室中，李程凯和奥兰多无言相对这一诡异的画面出现的时候，搁谁都有些尴尬。
李程凯打量着奥兰多，可以说是把他从头到脚，从上到下，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然后，他又观察着眼前这间办公室……虽然这里是办公室，但如果把他称之为是一个中世纪的国王宫殿，也并不突兀。
而奥兰多身上的军装，并不是他们经常见到的艾基特林的制服，而是一件……类似国王的冕袍。一头白花花的头发加上一圈白色的大胡子，李程凯觉得他再戴上一个圣诞帽，就可以cosplay圣诞老人。嗯，脱了衣服也可以演国王的新衣。
想到奥兰多脱得光光的扮演国王的新衣，李程凯忍不住笑了出来。但他笑出来第一声后，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又赶忙把笑意收回。
“怎么，李先生，你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奥兰多的面色也变得和善了起来，带着笑意，和李程凯交流道。
听到奥兰多问，李程凯便开始瞎回答了起来，“哦，奥兰多先生，我是觉得来到您这里，仿佛回到了中世纪，这感觉很新鲜。”
李程凯这么回答，反倒是让奥兰多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李先生也很懂莎士比亚！我这里就是按照《麦克白》的场景还原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像当年苏格兰王宫。”
“是很像，奥兰多先生喜欢《麦克白》？”李程凯问道。他有些出乎意料，一个这么喜欢搞什么病毒、黑洞研究的雇|佣|军首领，竟然是一个戏剧爱好者。
奥兰多从他的王座上走下来，围绕着被电子锁固定在座椅上的李程凯盘桓了一圈，而后弯腰靠近他的脸，笑着说道，“你不觉得，麦克白的人生，才是生命的终极意义吗？”
听到奥兰多这么说，李程凯的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他又对古典戏剧没那么大兴趣，只是知道《麦克白》是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之一。幸好当年为了凸显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去选修了一门世界文学史，里边有讲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
如果没记错的话，麦克白是当年苏格兰国王邓肯的表弟，是一个大将军，战功赫赫，一次平叛胜利归来的时候有三个女巫语言麦克白会加官进爵，这让麦克白十分相信。但事实上却是另外一个将军的儿子即将继承王位，他受到了夫人的怂恿，杀死了国王登上了王位。为了保守登上王位的秘密，他一步步杀死了身边所有的人，连他的夫人也精神失常而死，最后众叛亲离，死在前来围剿的军队手下。
这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个悲剧啊。奥兰多是脑子有多不好使，竟然认为麦克白的人生才是生命的终极意义。
看着李程凯无法理解的表情，奥兰多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走回了自己的王座，看着李程凯，“或许你也无法理解，但是，这才是我麦克白的人生！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笨拙的怜人，登场片刻，便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下；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躁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